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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莹莹将今晚在寨子里听到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安慰道:“今晚的事很可能是因为对方发现了你在跟踪他,你对他造成了威胁。他不是故意针对我们,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这样一说,阿克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放松。
“你晚上偷听到他们说什么了?”他问。
龙莹莹简单地回道,“博物馆最近有收到我妈妈生前研究羌文化的资料。”
她这样一说,阿克心中就更加的不安了。
龙莹莹母亲留下的遗物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研究价值,其中对叠溪海子下面的蚕陵古镇“三界”空间结构,以及古蜀国鱼凫王朝都有深入记载。这使得社会上许多心怀不轨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母亲的遗物。阿克不禁为龙莹莹的安危感到担忧。
“你没事吧?”阿克关心道。
龙莹莹发了一张笑脸,后面写着:“我好得很。”
阿克躺在床上,看着龙莹莹发来的信息,想到今天被她牵着的手——手心虽有硬茧,握在手里却软乎乎的。那种感觉让他心脏狂跳不止,却喜欢得不忍松开。
此刻那种触感还萦绕在手心,在心间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就像吃了蜜糖,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不愿让今天的谈话就这样结束,又找了个话题,“以后遇到这种事,你不能像今天这样独自面对。如果你出了事,我不好向阿爷和美佳交代。”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阿克不想睡,也睡不着,只想和她聊天。然而她既然说了结束语,他就是有再多的话想对她说,也只好咽回去。
“晚安!”他回复了两个字,然后又发来一句,“今晚谢谢你!”
龙莹莹看着阿克回复的信息,心里沉甸甸的,还有一种负罪感。她不敢想象,如果今晚阿克因她而受伤,或者发生更严重的后果,她该如何面对。
翌日,太阳爬上山尖,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羌寨,就像给安详沉睡的大山按下了播放键。云雾被唤醒,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古老的碉楼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哈喽,亲爱的家人们早上好!”仁青已经打开直播软件,向粉丝们介绍羌寨的美景。“我现在呢,在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老羌寨——鹰栖寨,它现在的名字叫桃坪羌寨。这个名字我相信有很多家人都听说过。”
鹰栖寨的原型桃坪羌寨,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理县东部边缘的桃坪乡。早在公元前111年,桃坪羌寨就作为县辖隘口和军事防御重地存在……”
龙莹莹在他房间门外听得饶有兴致。
这时张筱雨走来,在她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我们现在通过快手这个平台,把羌族的美和文化传播出去,让全世界的人都认识羌族,让更多的人来这里旅游。”
龙莹莹认可地点了一下头。她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还跟美佳提过。只是后来忙于自己的事,一直没有落实下来。
“你们接下来的具体任务是什么?”龙莹莹问。
张筱雨回道:“和之前一样,录制宣传片。你知道这次我们录制的宣传片方案是谁写的吗?”
她这样一说,龙莹莹心中生出好奇。“是谁写的?”
“你的搭档。”
龙莹莹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这次阿克来鹰栖寨带了一个很大的收纳箱,里面装的全是文件资料,说是单位给他安排的工作。原来如此。
“阿克没有跟你说吗?”张筱雨难以置信道。
龙莹莹摇头。
阿克从房间里出来,严肃地解释道:“我负责宣传羌文化这一块的工作,是领导给我安排的任务。让我写有什么不对吗?再说了,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啧啧啧……”张筱雨咂舌,“有必要那么认真吗?嘁,就你这种没有风趣的男人,难怪美佳要退婚!”
说着她不屑地瞪了一眼阿克,对房间里直播的仁青大声道:“仁青,文旅局和电视台的两位大哥都来了,你还没有准备好吗?”
“这就来。”仁青关了手机,背上包急急忙忙出了门。
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那个什么……”阿克想为自己刚才的话解释几句,然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龙莹莹点头,接了他的话,“那个……我们也出发吧!”
阿克窘迫地应道,“嗯,走吧。”
他们这次闯关任务,官方网站并没有明确给出答案,而是让他们今天去找寨子里的释比(大祭司),在他那里会得到具体的任务信息。
鹰栖寨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石砌房屋仿佛从山体中自然生长出来。粗粝的石头墙面上沉淀着岁月的包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寨中巷道狭窄曲折,如同迷宫,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空气中弥漫着柴火、泥土和某种古老木质混合的特殊气息,宁静得能听到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和远处山涧的潺潺水声。
为了不影响当地人的日常生活,以及更好地保护古老羌寨的风貌,鹰栖寨实行季节性和时间性的闭园调整。此时正值旅游旺季,一般早八点开园,晚七点闭园。
这会儿刚刚开园,寨子里还没有游客进入,显得格外清净安宁。
寨子里的人们穿着传统的羌族服饰,目光平静而带着些许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位外来客。他们的目光在阿克身上停留片刻,随即更多地落在龙莹莹身上,那是一种对“闯入者”的审视,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阿克和龙莹莹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在被岁月磨得光滑的石板路上。龙莹莹的腿伤已无大碍,但昨晚从高墙上一跃而下,加上今天长时间的行走,膝盖骨处隐隐作痛。
见她走路有些吃力,阿克问道:“你的腿没事吧?”
龙莹莹摇头说没事。
阿克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这里石梯多,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你腿有伤,膝盖受不了。我背你!”
龙莹莹被他这一举动怔住了。这一路走来,这里的人看她的目光让她想起在黑虎羌寨发生的事,心里不由地发怵。
“我腿没事。”说着,她朝前走去,步伐近似小跑。
阿克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转而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快步追上。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然而不管是说黑虎寨的事以及有关她母亲的事,都是禁忌,只能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
突然龙莹莹放慢脚步,她露出意思安然的微笑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不一样,特别是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