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夏只是笑笑,并没有顺着任涯的话往下说。
“我们要住好几天的院,如果学校有什么事情,要麻烦你们通知我们。”
万财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哥们保证做到。”
任涯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江谨夏在逃避他的问题。
中途,江谨夏出去了一趟,任涯也很快跟上,顾秋雨对他们的事情没有兴趣,翻了个身,继续玩手机。
任涯追上江谨夏:“你为什么要逃避我的问题,有什么话难道不能直说吗?”
江谨夏的眉毛又蹙了起来,唇角的线条垂下,绷直。他常做乐观开朗的性格表现,但他本人真实的性格,其实是完全相反的。
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任涯觉得陌生。
冷漠,阴暗。
“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让我逃避问题,你是我的谁,为什么我要将我的所有事都告诉你呢?”
江谨夏鲜少会说这种直白的话,刺耳伤人。但他真的有点烦任涯了。
不过就是为他说了一次话而已,他已经给了任涯那么多了,任涯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明明已经看出来了他不想回答,还这么喋喋不休,没有边界感的追问,是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江谨夏的态度让任涯愣住,任涯一直觉得,他和江谨夏的关系是不同的,周围所有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看出来了江谨夏不想提这件事,但他以为是顾秋雨和万财在,江谨夏不想让他们听见而已。
但江谨夏怎么会不愿意让他知道呢?他是在关心江谨夏啊。
任涯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但江谨夏看着,却只感到了烦躁。
明明是两个人出去,最后回来的却只有江谨夏一个人。
当万财问起来的时候,江谨夏平静的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突然有什么事,先离开了吧。”
万财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顾秋雨的手机响了下,打开来看,还是柳星驰发来的消息。
今天拿到新手机后,顾秋雨就登录了自己的账号。一打开,一大串的未读消息,除了系统提醒,就都是柳星驰发来的。
“这道题目怎么做,我想不出来,网上的答题方法我看不懂。”
“怎么还不回我,你不是说要教我的吗?”
“你难道也嫌我笨,不想理我了?”
“我很聪明的,你再耐心一点,这次月考我给你一个惊喜。”
“顾秋雨,别不理我啊……”
顾秋雨拿到消息就给他回复:“这道题你可以用……这几天有点事,我都来不了了,你自己学习,有什么问题就发消息问我。”
柳星驰的消息很快就回过来了:“你有什么事?是有谁欺负你了吗?我就说你一副书呆子的气质,很容易被人欺负。”
“没有,个人私事。如果你觉得这几天没有家教不方便,可以再请一个。”顾秋雨没打算告诉柳星驰他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当我是什么人都能教的吗?我才不要请其他人做我的家教。”
“顾秋雨,该不会是你找到了别的学生,不想教我了吧。我承认我是有很多问题,但我已经再改了,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柳星驰从小到大,都没有从身边人身上得到过什么关心和爱护,他不缺钱,所以身边不缺朋友,但那些人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柳星驰心知肚明。
顾秋雨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被关心是什么感觉,他不想要失去顾秋雨。
虽然是同龄人,但柳星驰比起顾秋雨来说,要幼稚的多。
这是一个缺爱的孩子,所以在遇到一个真心关心他的人,就想要紧紧的抓住。
顾秋雨觉得自己并没有为柳星驰做什么,不过是一些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柳星驰看着脾气暴躁,其实性格非常的单纯,随便哄哄就好。
真诚炽热,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要还十分。
顾秋雨后面又说了许多保证的话,柳星驰这才放下心来。
当他放下手机时,江谨夏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拿着一个橘子在剥,一不小心,手指**了橘肉里面,橙黄色的果汁流的满手都是。
江谨夏抽出一张纸,不紧不慢的擦拭干净。
他将毁了的橘肉放进嘴巴里,缓慢的嚼着:“你很喜欢你做家教的那个学生吗?”
“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我既然做了这个事,就要负起责任来。”
江谨夏点了点头:“的确,你本来就是那种很有责任感的人。”
他这么说,就好像很了解顾秋雨一样。
江谨夏把橘子咽下去,喉结滚动,忽然扬起唇角,期待般的看着顾秋雨:“那这样吧,我也觉得大学学习有些吃力,也想要请一个老师,你愿意来做这个工作吗?”
顾秋雨蹙眉:“你不觉得让同学做你的老师,这件事情听上去就很离谱吗?”
江谨夏摇头:“我不觉得离谱,我觉得这个想法好极了。而且我们住在一个宿舍,你也不用早出晚归了,这不是一举多得吗?”
顾秋雨沉默了一会儿,“别聊这个话题了。”
江谨夏没有再说话,过了会儿,站起身来:“对不起。”
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就以江谨夏的道歉作为结束,顾秋雨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当做这次谈话不存在。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不是说当做不存在就不存在了。
江谨夏的这些话,表现出了他对于顾秋雨的占有欲。即便是一份家教的工作,他也希望顾秋雨不要去做了,把那些时间都用来围着江谨夏转。
目前这种占有欲还很浅,在顾秋雨明确表达出不快的时候,江谨夏就能够克制住。
但这种克制能够维持多久的时间,很不好说。
但是,对于去救江谨夏这件事情,顾秋雨并不后悔。无论什么时候,生命都是最重要的。而那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解决方法了,再晚一分钟,江谨夏都可能会死。
顾秋雨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决定,以后,他要离江谨夏更远一点。
但这并非他能够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