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雨眨了眨眼睛,其实那天他离得不算近,还站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
他以为江谨夏不会发现的,没想到还是让他看到了。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江谨夏异常的原因。
“是,那天我也看到了。但我比较胆小,也很怕事。毕竟你们的家庭这么复杂,万一我牵扯进去,对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怎么办?”
顾秋雨说着就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可能你觉得我这样很糟糕,但是江谨夏,我们不一样。我只有我自己,我只能依靠我自己,所以我不能行差踏错。我没有任涯那么勇敢,所以我不敢站出来为你说话。”
顾秋雨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对我生气的话,我向你道歉。”
江谨夏定定的看着顾秋雨,他的直觉告诉他,顾秋雨在撒谎。
顾秋雨所表现出来的个性,和他口中描绘的那个胆小怕事的人,根本就是两个人。
江谨夏许久没有再说话,顾秋雨便觉得这场谈话已经结束了,打算离开。
“既然那么胆小怕事,为什么又要去帮他?不过是家教认识的人,你就不担心为他出头的话,导致你失去这份工作吗?”
在顾秋雨放松警惕后,江谨夏又立刻提出了新的问题。
“没有想到这么多。”
“哦?所以你并不是胆小怕事,只是不想管我的事情对吗?”江谨夏的话语紧逼,不给顾秋雨逃跑的机会。
顾秋雨也不知道江谨夏怎么得出这么个结论的,其实以江谨夏的个性,应该不会在意这件事才对。
既然江谨夏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顺势承认下来。
“你非要这么想的话,也没错。”
“呵。”身后传来一声自嘲的冷笑。
顾秋雨和江谨夏一前一后的进入宿舍,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并且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就算是粗线条如万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挠了挠头,和任涯说:“这两个人是在冷战吗?他们什么时候吵架的,我怎么不知道?”
任涯也没有说话,白了他一眼,低头看书。
早上,顾秋雨起来刷牙,江谨夏也刚好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阳台上。
顾秋雨想了想,觉得不着急,转身将位置让给江谨夏,偏偏江谨夏也这么想,做出和他一致的动作,两个人就这么巧合的撞在一起。
顾秋雨仿若受到了惊吓一般,立刻后退,江谨夏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眉头紧皱:“我就这么让你讨厌,碰一下都恨不得立刻的甩开。”
这是两人这一个星期以来说的第一句话,顾秋雨摇了摇头:“没有。”
但他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的后退。
江谨夏苦笑一声:“我第一次知道,我竟然这么讨人厌。”
顾秋雨一开始只是想要避免和前世一样,与江谨夏发展成不正常的关系,做普通同学。
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他们做不了普通同学,甚至有可能变成仇人了。
这并非是顾秋雨想要的结果,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照常,江谨夏也没有再找过顾秋雨了,这才是正常的,毕竟以江谨夏如今的身份,他想要什么得不到,一个顾秋雨,并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江谨夏和任涯走的越来越近,都说江谨夏和谁都是朋友,但和任涯的感情就是不一样。
顾秋雨看着,觉得任涯渐渐变成了前世的原主。
虽然细节上有些不一样,但大体都是按照顾秋雨的预想发生的。
顾秋雨参加了登山社,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和社团的人一起去爬山。
当站在山顶上的时候,呼**清新的空气,他忽然觉得无比的自由。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考虑另一个人的想法。
他的人生完全的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
某一个雨夜,顾秋雨待在宿舍休息,其他几个人都不在,万财说是去网吧了,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去干嘛了,顾秋雨也不关心。
直到任涯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他看向躺在床上的顾秋雨,抿了抿唇:“我找不到江谨夏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顾秋雨摇了摇头:“你没有给他打电话吗?”
“打了,但是电话接不通。顾秋雨,你能不能给他打一个电话。”
“可以,但我不觉得你的电话接不通,我的就能。”事实也是如此,顾秋雨拨去的电话也没有接通。
任涯抓住自己的头发,“可能是他在忙吧。”
顾秋雨提醒他:“你浑身都湿了,去洗个澡吧。”
他看了眼外面的雨小了一点,准备出去买饭,问任涯要不要给他带。
“不用了,谢谢。”面对顾秋雨,任涯的感情总有点复杂。
顾秋雨打着伞,往食堂走。
忽然,一道闪电劈在了左前方的树上,随即是轰隆的巨响。
周围人拿出手机拍照,顾秋雨愣在原地。
他想起来了,前世的事情。
江谨夏虽然只是个在校大学生,但江家有意将公司交给他,一直培养他了解公司的事务。
而这些,原本都是属于江柏春的。
想到继续这么下去,自己的一切都要被夺走,江柏春就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在身边人的撺掇下,她找人将江谨夏给绑架了,带到山上准备活埋。
前世的这一天,顾秋雨刚好和江谨夏在一起,也被绑架走了,最后是两个人合作逃了出来。
因为这次事情,两个人的感情加深。
可为什么这一次任涯不在江谨夏的身边?
顾秋雨给任涯拨去电话,不知为何,电话一直接不通。
想要报警,但他没有证据,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凭空知道的这些,大概率会被当成恶作剧。
顾秋雨闭了闭眼,上一次江谨夏都自己逃出来了,也许这一次也能呢。
但万一江谨夏没有逃出来,他被掩埋在了那个无人知道的山谷中,成为了一个孤魂野鬼呢。
顾秋雨想,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
雨越下越大了,江谨夏拖着自己受伤的大腿,仰面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