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秋雨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
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刚醒就被仆人发现,立刻将医生带了过来。
在检查过一番之后,医生提醒他:“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治疗及时,问题不大。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你要好好休养,最好不要自己下地行走了。”
医生说着,看了看这豪华的房间,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
有这么多人照顾,顾秋雨本就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顾秋雨躺了回去,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挣扎了。
在闻家,他有吃有喝有玩,想要什么都不用自己开口,身边的人都会察言观色,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有人送上来。
这种颓废的生活只过了一天,顾秋雨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
深夜,闻家的老宅再次亮起来,这座老宅的主人回来了。
闻予白的伤比顾秋雨还严重,但他没有时间待在家里休息,他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些胆敢算计他的霓虹人抓起来。
那些霓虹人太过自以为是,竟然觉得袭击了闻予白之后,自己还能够安然离开,在渡口被人抓住。
若不是着急回来见顾秋雨,闻予白今天就能够将那些人审问完,再抽筋削骨,将自己和顾秋雨所受的痛苦百倍的还回去。
房间里一点风吹草动,顾秋雨就立刻醒了。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有个人站在自己的床边。
“闻予白?”顾秋雨轻声询问。
“嗯,是我。”
顾秋雨松了一口气,将房间里的灯打开。
“别开。”闻予白按住顾秋雨的手,濡湿的感觉从他的手上传到了顾秋雨的手背。
“我身上太脏了,不想让你看到。”闻予白解释道,拿出一方手帕,细细的为顾秋雨擦拭他的手背。
“你去处理犯人了?”顾秋雨也意识到闻予白刚刚做了什么。
“嗯。”
闻予白用手背贴了一下顾秋雨的脸:“抱歉,现在才来看你,实在是太忙了,一时赶不回来。”
顾秋雨完全不觉得这是值得道歉的事情,他又不是小孩子,受了伤就吵着闹着要见家长。
更何况,他的身边有这么多人照顾,说实话,闻予白回不回来,他都无所谓。
“你如果忙,就去做自己的事情,我这边有很多人照顾。”
闻予白眯了眯眼,声线因此降低了一个调,透着些危险的味道:“有她们照顾,你就不需要我了。”
太晚了,顾秋雨是从睡梦中突然醒来了,本就昏昏沉沉,想都没想就点头说:“对,不需要你了。”
明明那些人都是闻予白自己安排来照顾顾秋雨的,但听到他这句话,闻予白的内心深处却涌现出无尽的暴戾。
他甚至想要将那些人都杀了,让顾秋雨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能依赖自己。
闻予白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
就算之前他对顾秋雨有占有欲,但远没有现在这么恐怖。
那时候,他也不喜欢其他人靠近顾秋雨,但即便是真的有人这么做了,他也不会生出想要杀人的冲动。
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么?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
这一切的改变,就是在昨天晚上顾秋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在枪林弹雨中,顾秋雨不顾生命危险冲进来救他,告诉闻予白他很重要,他一定要活下去的那一刻。
顾秋雨在闻予白心中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闻予白偶尔会想,自己可真是一个混账,顾秋雨救了自己,他却恩将仇报,产生了这么多卑劣的想法。
但是怎么办呢,他就是这种混账。
黑暗中,顾秋雨看不清楚闻予白的表情。
他感觉到闻予白蹲下身,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别人照顾我不放心,我总要回来亲眼看才行。”
毕竟,顾秋雨可是他最重要的珍宝,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恶龙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宝贝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如果有人觊觎自己的珍宝,恶龙一定会狠狠的撕裂所有的觊觎者,将他们的血肉都碾成烂泥。
顾秋雨不懂闻予白回来有什么意义,但他太困了,已经懒得去想这些。
听着他再次平稳下去的呼吸声,闻予白手掌贴着他的脸颊:“真乖。”
但他心知,这只是表面而已。
顾秋雨不是乖巧的小白兔,他是不逊的猎豹,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顾秋雨会立刻回击,毫不手软。
闻予白之前太自以为是了,也是因为他的人生一帆风顺,从来就没有遇到过想要却得不到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想要顾秋雨,也能够得到。
但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他拿捏不了顾秋雨。
所以闻予白也学聪明了,不要太过激进,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让顾秋雨在不知不觉当中,进入他的陷阱。
………………
听下人说闻予白又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李梅柔带着闻母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
李梅柔想不到她的表哥居然这么没有审美,见识过顾秋雨那样的极品之后,居然还看得上其他人。
当她推开门,看见坐在庭院中的顾秋雨时,才恍然大悟。
少年坐在轮椅上,仰着头,看着树枝上新发的芽儿。
他比之前稍微瘦了一些,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瘦弱感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盏易碎的琉璃,让人想要将他捧在掌心,好好的护着。
顾秋雨转头,唇角带笑,微微点头:“好久不见。”
“啊……好久不见。”李梅柔晕晕乎乎的抬起手打招呼。
闻母冷哼了一声:“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吗?”
这点的确是自己的问题,顾秋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也没有想到。”
“姑母,顾公子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您看他的腿都受伤了,我们耐心听他讲讲嘛。”
李梅柔拉了拉闻母的手。
闻母却不为所动:“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舍不得闻家的富贵,耍心思回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