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恋柔情 第78章 虚脱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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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虚脱大发了

“老鲁!板车!推板车过来!彪子!去!把厂里那个赤脚大夫给老子揪过来!快!快**点!”

我抱着她,像抱着块冰,跌跌撞撞就往车间外冲。

一路狂奔,风刮在脸上生疼。

板车在坑洼的厂区路上颠簸,徐莹的头无力地随着颠簸晃动。

冲进她那栋空荡荡,冷飕飕的别墅,把她放到那张铺着蓝格子床单的大床上。

厂里那个背药的赤脚大夫被彪子连拖带拽地拎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都在哆嗦。

大夫喘着粗气,抖抖索索地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徐莹冰凉的手腕上,闭着眼,眉头皱成一团。

又翻翻她毫无血色的眼皮,看看她灰败的脸色和汗湿的鬓角,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利索:

“陈主任,徐厂长这...这像是虚脱大发了?劳...劳累过度?还有点那个...女人家的气血亏得厉害...像是...像是...”

“放你**屁!”我眼一瞪,像要吃人。

“胃病能吐成这样?能晕成这样?你**再给老子放屁试试!”

大夫吓得一哆嗦,差点坐地上,结结巴巴:“那得赶紧送县里医院!得验血!”

“做...做那个B超!看看肚子里…”

“B超”俩字,像两颗烧红的子弹。

“砰砰”两声,狠狠凿进我脑子里。

档案室里她抵着铁皮柜的挣扎,锅炉房底下渡气时她嘴里那股带着铁锈味的冰凉,还有这些天她躲闪的样子,不让碰的抗拒,厕所里压抑的干呕。

无数碎裂的画面和瞬间,被这两个字猛地串了起来。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嗖地一下,直冲天灵盖!

屋里死寂。

彪子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

老鲁搓着手,急得原地打转。

大夫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出。

徐莹幽幽地转醒,眼珠子慢慢睁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蒙着灰的灯泡。

“徐莹。”我嗓子眼干得冒火。

“你...你是不是...”后面那两个字,像秤砣一样卡在喉咙里,沉甸甸的,坠得生疼。

她眼珠子极其缓慢地转过来,定定地看着我。

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又要昏过去。

那空茫的眼底,慢慢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雾气蒙蒙。

她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把脸扭向了墙壁那边。

留给我一个单薄得几乎透明的,脆弱到极点,微微颤抖着的后背。

像只被风雨打残了翅膀的鸟。

一切都明白了。

“超哥!超哥!来了!来了!梁小姐的车!后面...后面跟着军牌吉普!带篷的!!”

彪子那变了调的,猛地刺破别墅死寂的空气。

由远及近,狠狠砸在紧闭的门窗上,震得玻璃窗都嗡嗡颤抖。

彪子的破锣嗓子砸得窗户嗡嗡响:“军牌!绿皮吉普!带篷的!”

床上的徐莹猛地一颤,那点刚漫上来的水光唰地散了。

她胳膊肘死命一撑,硬是从床上挺坐起来,掀开薄被就要往下蹦。

“操!你**躺下!”我一把按住她肩膀,那骨头硌得我手心发慌。

“躺个屁!”她眼珠子烧着火。

“订单!老金!梁莎莎!”

她手指头抠着我胳膊,指甲陷进肉里。

“扶我起来!”

外面脚步声哐哐响,梁莎莎那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像催命符,转眼就到了门廊。

我咬着牙,半搂半抱把徐莹从床上架起来。

她两条腿软得打晃,大半重量压我身上,汗湿的鬓角蹭着我下巴颏,冰凉。

门砰地被推开。

梁莎莎裹着一阵风进来,黑呢子大衣领子竖着,衬得脸更白,眼更利。

她身后跟着个穿绿军装的男人,四十来岁,脸膛黑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眉毛粗得像刷子,肩膀上的红领章刺眼。

再后面还有个戴眼镜的年轻军人,抱着个黑皮本子。

“哟?陈老板金屋藏娇呢?”梁莎莎眼风扫过我搂着徐莹的手,嘴角一撇,话里带刺。

那黑脸军代表眉头皱得更紧,刀子似的刮过徐莹煞白的脸和虚浮的脚,最后落在我脸上。

“陈超同.志?我们是**装备部的。”

“这位是刘工。”他朝抱本子的抬了下下巴。

“梁小姐推荐,说你们厂有能力承接一批特殊模具加工?”

徐莹在我怀里挣了一下,硬是站直了。

“首长好。”

“图纸样品都备好了,在车间。”

“带路!”黑脸军代表言简意赅,没半点废话。

一路往车间走,徐莹脚步发飘,全靠我半架着。

梁莎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在最前头,跟个开路先锋似的。

彪子拄着拐,拖着条腿在后面一瘸一拐跟着,眼珠子瞪得溜圆,大气不敢出。

老鲁,强子他们早得了信,齐刷刷站在车间门口,汗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

车间灯泡换了个大瓦数的,亮得刺眼。

几张油污麻花的铁桌子拼在一起,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帆布。

徐莹精心准备的几个模具样品,还有那厚厚一沓图纸,就摆在上面。

刘工推了推眼镜,二话不说,拿起个亮闪闪的卡尺就凑过去。

卡尺的金属尖在样品上轻轻划过。

他量得极慢,眼珠子快贴到工件上了,手指头捻着卡尺的微调旋钮。

一圈,又一圈。

车间里静得吓人,就剩下那嚓嚓声,还有老孙头他们粗重的呼吸。

黑脸军代表背着手,眼珠子像探照灯,在车间里扫。

扫过那几台老掉牙的车床,扫过地上没扫干净的油污和铁屑,扫过工人们紧张得发白的脸,最后落在徐莹身上。

徐莹嘴唇抿得死紧,只有我扶着她胳膊的手,能感觉到她身体细微的,止不住的颤抖。

刘工量完一个,在本子上刷刷记几笔,又拿起第二个。

他眉头越拧越紧。

突然,他拿起一个精铣过的连接件,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又凑到灯光底下,手指头在某个弧面上反复摩挲。

他猛地抬头,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针:“徐技术员,这个R角过渡,图纸要求是Ra0.8,你自己看!”

他把卡尺的测头怼到那弧面上,旁边一个带放大镜的小仪表盘,指针抖抖索索地停在“1.2”的位置。

老孙头“啊”了一声,脸唰地灰了。

徐莹身子晃了一下,被我死死撑住。

她盯着那跳动的指针,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设备...老床子...震动...”

“设备不行是理由?”黑脸军代表火了。

“军工产品,差一丝一毫就是拿前线战士的命开玩笑!”

他看向梁莎莎:“梁小姐,这就是你说的有能力?”

梁莎莎脸上那点假笑也没了,抱着胳膊,指甲掐进大衣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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