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恋柔情 第76章 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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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快死了?

强子像头发疯的牯牛,从废料堆后面红着眼珠子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砖头!

“我C他祖宗!姓王的!老子剁了你!”

他嗷嗷叫着就要往大门口冲!

“站住!”我一声炸雷般的吼,震得房檐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几步蹿过去,不是拦,是直接一把薅住他后脖领子,勒得他喉咙里呃一声!

“去哪儿?找谁?”我眼珠子瞪着他,血丝根根爆出来。

“找姓王的!”强子脖子梗着,青筋像蚯蚓一样在太阳穴上乱蹦,手里的砖头攥得死紧。

“除了那狗.日的还能有谁?”

“证据呢?”我把他往后狠狠一搡,强子一个趔趄。

“咚”地撞在身后那堆生锈的铁链子上,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谁看见了?就凭一张嘴?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强子被搡得靠在铁链堆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那李姐就白挨打了?”

“憋回去!”我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

“现在冲过去,正好落人家套里!寻衅滋事!殴打国家干部!”

“这帽子扣下来,厂子还开不开了?大伙儿都**喝西北风去?”

强子像被抽了筋的癞皮狗,顺着铁链堆软软地滑坐到冰冷的泥地上。

他抱着头,手指头死死插.进头发里,肩膀一耸一耸。

李寡妇扑过去,死死搂住他,脸埋在他汗湿的后背上,哭声闷在喉咙里,肩膀抖得不成样子。

车间门口,一片死寂的阴影里,徐莹不知道啥时候悄无声息地出来了。

她抱着胳膊,身子微微倚着冰凉的门框,脸隐在背光处,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股子透出来的寒气,隔着十几步远,都冻得人骨头缝发麻。

她像尊冰雕,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这冰雕似的死寂还没冻透人心,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灰蒙蒙的,像块脏抹布。

厂门口跟下饺子似的,突然就热闹起来。

一辆车头挂着圆灯,喷着绿漆的吉普车,蛮横地斜插着,把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车门哐当一开,下来俩穿灰色的确良**的男人,胳膊上套着刺眼的红袖箍,上面印着工商稽查四个白字,晃得人眼晕。

领头的是个刀条脸,瘦得腮帮子都凹进去,夹着个半旧的黑皮公文包。

眼皮耷拉着,看人时眼珠子从下往上翻,跟打量一堆**似的。

“谁是负责人?”刀条脸的声音拖得老长,带着股公事公办的油滑腔调,像老唱片卡了带。

我往前一站,鞋底碾着地上的碎石子:“我。”

他眼皮子撩了一下,金鱼泡似的眼珠子在我油污的工装上扫了个来回,嘴角撇了撇。

手指头慢悠悠地从那黑皮包里夹出两张纸,哗啦一声抖开,鲜红的公章像刚蘸了血盖上去的,还透着股印泥的味儿。

“群众举报!”他故意拔高了调门。

“你们这个振兴搏击俱乐部,无证经营!”

“众赌博!搞流氓活动!严重破坏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他手指头戳着纸,唾沫横飞。

“停业整顿!接受审查!罚款五百块!”

旁边那个跟班稽查员,立刻像得了令,拿着个蓝皮本子,装模作样地朝着被封的拳馆仓库方向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念有词。

工人们呼啦一下全围过来了。

刚下夜班的,刚来上工的,眼珠子都喷着火。

老鲁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冲口就骂:“放你**狗臭屁!我们...”

“老鲁!”我猛地抬手拦住他后面更难听的话。

钉在那刀条脸油滑的脸上,嘴角慢慢咧开,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行啊。”

“停业,没问题。”

我下巴朝锁死的拳馆仓库那边一扬。

“彪子!听见没?领导发话了!”

“去!把钥匙给这位领导双手奉上!”

彪子拄着拐,愣了一下,随即咬着牙,腮帮子鼓了鼓。

他拖着那条瘸腿,一步一步挪到仓库门前,掏出那把拴着红绳的铜钥匙。

咔哒一声,把门上那把拳头大的铁锁又拧紧了一圈,这才拔下钥匙。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回来。

走到刀条脸跟前,他双手把那钥匙托着递过去,眼珠子却像两把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钩在对方脸上。

刀条脸大概没想到这么顺当,脸上那点装腔作势的得意劲儿还没散尽。

就伸手接过了钥匙。

钥匙冰凉,还带着彪子手心的汗。

他掂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算你识相!觉悟还算...罚款...”

“罚款?”我脸上的笑容猛地放大,往前直接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脸上,能闻到他嘴里那股劣质烟草和大蒜混合的臭味。

“领导,您刚才说聚众赌博?”

“是啊!”刀条脸挺了挺他那没几两肉的胸脯。

“群众举报!证据确凿!”

“哦!”我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猛地一扭头,眼珠子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身后黑压压,怒容满面的工人兄弟们。

“兄弟们!都听见没?”

“工商领导说咱赌钱了!谁赢了?”

“钱呢?拿出来!让领导开开眼!也让大伙儿开开眼啊?!”

人群里哄一声就炸了锅!

“赢个屁!老子看场拳,裤衩子都他娘输给西北风了!”

“就是!卖票那几个钢镚儿,全让超哥塞老王头的粥锅里了!”

“领导您闻闻,今早那粥是不是还带着汗酸味儿?”

“领导!谁举报的?”

“您把他叫出来!老子跟他赌命!看谁先躺下!”

“对!叫出来!**!”

“躲在背后捅刀子算什么玩意儿!”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像开了闸的洪水。

铺天盖地朝刀条脸和他那跟班砸过去!

唾沫星子在冰冷的空气里乱飞。

刀条脸和他那跟班的脸唰地就白了,脑门子上瞬间见了汗,下意识地就往后退,脚跟绊在吉普车的轮胎上,差点一**坐地上。

我瞅准时机,猛地伸手,不是打,是一把攥住了刀条脸那只捏着钥匙,汗津津的手腕子。

“领导。”我脸上还挂着那瘆人的笑,手上的力道却一点点收紧,捏得他腕骨嘎巴作响。

“你们穿官衣儿的办事,我们小老百姓配合。”

“厂子就在这儿,跑不了。”

“拳馆?您封了,钥匙您拿着,我们认!”

“可这聚众赌博的帽子...”我凑近他。

“太大了!扣下来要压死人的!要不劳烦您二位,辛苦辛苦,现在!立刻!”

“进去搜搜?”我另一只手指着那锁死的仓库门。

“搜!搜出一毛钱赌资!”

“哪怕搜出一张扑克牌!我陈超认打认罚!该蹲号子蹲号子!”

“该吃枪子儿吃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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