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大路偏坦途,但比较绕。
所以,走山路一般是抄近路,趟河是家常便饭。
庄毅测了下深度,就感觉,这会不会是秦城犯了习惯错误。
当然,现在得结论还为时尚早。
“除了这条路,其他路在哪里?”庄毅问里长。
“还有两条,一条是下游,有座桥可以走。另一条在上游,河比这里宽,不过河水浅一些。”
里长耿顺紧张的回答。
他闹不清楚眼前的少年什么来头,心里自然不免紧张。
庄毅想想,便道:“走,我们到上游看看。”
“好。”
耿顺在前面带路,庄毅一行人沿着山路,一路往北走。
看得出,这条山路有不少人走,如果没人走,山路很快就荒废。
庄毅作为农村娃,对这个有经验。
许久后,到了小河上游。
果然,河道比较宽,杨征用树枝测了深浅,比中游的路浅。
“如果你是秦城要回府城,哪条路最近?”庄毅问。
“这,最近的话,自是这条路。”
耿顺指的是上游的路。
路比较陡,但是路线比较直,能早一点回到德州府。
“我到河对面看看,来两个帮我。”
庄毅叫上杨征,两个人在衙役的保护下,脱了鞋,把裤子搂到膝盖以上,再开始趟河。
为了确保安全,庄毅先走,他拿了根树枝,边走边戳,边戳边观察水底情况。
没有污染的水就是干净,河里泥沙也少,很容易发现水底有很滑的石头。
走到河对面,庄毅环顾四周:“走,我们找一找,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你是说……秦城有可能死在上游?”耿顺问。
“看看再说。”庄毅守口如瓶。
他和杨征开始寻找痕迹。
褚自英在对面瞧着,感觉自己不过去不行,于是顾不得斯文,就趟水过河。
“你们在找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庄毅笑道,“看有没有线索。”
“线索?案发后,我让人到上游找过,没有半点有用的。”褚自英苦笑。
感觉庄毅有点耽误时间。
庄毅却不这么看,他沿着山路一直往西走,很快就发现一条很细很小的布条。
“这是什么?”给褚自英看。
褚自英认得颜色,眉头一皱:“这好像是秦城当日穿在身上的衣服啊!”
“也许不是。”庄毅说道,“但是,看面料并非平常百姓能穿得起的。”
“的确。这种丝绸,只有富庶人家才有。而富庶人家,一般都会走下游。”
褚自英认可了这个说法,进而猜测:“会不会是秦城留下。”
“也有可能是曹瑞留下的。”
庄毅思维缜密,因为曹瑞也是很有钱。
“对了,他去收款,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包银子?”庄毅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褚自英摇头:“没看到。正因为如此,我一开始认为是谋财,后来是赵子阳来报案,这才把嫌疑人锁定在曹瑞身上。”
庄毅点点头,扭头看向耿顺:“你发现尸身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的钱袋?”
“没有。”耿顺想都没想就回答。
杨征猜测:“会不会是曹瑞顺手拿走了他的钱袋?”
“在理。”庄毅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去曹瑞眠花卧柳的地方看看。”
说着,庄毅的目光,落在杨征身上,“那个地方你别去,不适合你。”
杨征不干了:“不行,你答应教我的,你到哪我就到那,大不了我在门口站着。”
“可以是可以。”庄毅转脸看向褚自英,“府台大人,你派人盯着他,不许他进去。”
褚自英很懂,当即满口答应。
一行人这就前往青楼。
刚到城门,就遇上了巡抚。
“刁任拜见韩公子。”
“好说,好说。”杨征略微拱了拱手,“巡抚不去主持花会,跑来这干什么?”
刁任笑道:“闻听此处发生击鼓鸣冤,我身为巡抚,理应前来协助审理。”
“哦。”杨征看向庄毅。
庄毅耸了耸肩。
杨征这才道:“好吧。你不许插话,更不许推三阻四,妨碍我们办案。”
“明白。”
在一群衙役诧异的目光中,刁任丝滑的拱手。
青楼,因为巡抚和知府的到来,变得冷清。
都知道曹瑞的事。
宿客们一看这架势,赶紧乖乖的溜走,唯恐跟命案沾边。
杨征在外面,庄毅在里面。
“这位哥儿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得有丝毫隐瞒。”褚自英吓唬完老鸨,扭头看向庄毅。
庄毅开始询问:“案发当晚,伺候曹瑞的姑娘在哪?”
“小女子在。”一个打扮花枝招展、面色妖娆的女子,自己主动走出来。
庄毅看向她:“告诉我,曹瑞来的时候,是不是身上是湿的?”
“是。”
“你敢肯定?”
“肯定。小女子还把衣服给妈妈,让她帮曹瑞烘干,只……只是没想到,竟无意中毁了他谋财害命的证据。”
“你怎么知道他是谋财害命?”
“因为小女子亲眼看到……”姑娘道,“曹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袋银子,袋子上还写着名字。”
“写的谁?”
“秦城!”
听完这话,巡抚和知府明显舒了一口气。
庄毅扭头问知府:“府台,曹瑞自己是怎么说的?”
“他道,自己衣服是干的,钱袋子的事更是子虚乌有,他到青楼从不给钱,都是一年一结。”
褚自英冷笑一声:“我问老鸨,得到的回答是……无有此事。”
老鸨出来:“是,是没有这回事。”
庄毅问知府:“那么,有没有问过赌坊伙计?”
“问过。”褚自英摇头,“赌坊伙计为了帮主人家脱罪,肯定会选择庇护。”
庄毅不置可否,很显然褚自英对曹瑞成见很深,不愿意过多的采纳证据。
这很正常,一个平日里不修德业的人,很容易被人看轻。
“曹瑞到底是生意人,对公和对私都有账,应该查一下账本,看有没有这项支出。”
话音刚落,庄毅就看到老鸨和青楼姑娘身体一抖,面色不对。
巡抚刁任忙道:“事情过去这么久,莫说可能没有,就是有,恐怕也添了一笔。”
“补的内容,很容易看出破绽。”庄毅微笑,“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刁任眼中闪过一丝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