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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
云燕的肚子比苏瓷的还要大上一些。
她扶着腰,在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慕容景刚从外面回来,一脸疲惫。
他揉了揉眉心:“打探到一些。萧执他……确实扭转了战局,逼退了大越主力。”
“真的?!”云燕的眼睛一亮。
“但是……”慕容景叹了口气,“他把赵文谦扣下了。如今朝堂上为了这件事,已经吵翻了天。”
云燕脸上的喜色又褪了下去。
“那夫人呢?有夫人的消息吗?她被徐修远带走,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景摇了摇头:“徐府如今守卫森严,我派去的人,连院墙都靠近不了。只听说,徐修远上本,为苏瓷脱了罪籍。然后……然后就请旨赐婚了。”
“如今,苏瓷已经不是宁王侧妃了,咱们也别称她为夫人了。”说罢慕容景叹了一口气。
云燕的身体晃了晃,“不可能……夫人不会嫁给他的……这里面一定有事!”
她抓着慕容景的胳膊,“你再想想办法,我一定要见到她!”
看着妻子苍白的脸,慕容景心疼不已,只能点头应下。
......
这天,苏瓷又一次来到集市。
她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下,摊上摆着的,都是些廉价的银饰和木簪。
她拿起一支光秃秃的木簪,簪身打磨得还算光滑,只是样式实在普通。
想当初在宁王府,别说木簪,就是南海的珍珠、西域的宝石,萧执也流水似的往她房里送。
如今为了打探消息,只能扮作这副模样出来奔波。
她捏着木簪,心里盘算着,这一趟又能听到多少关于南疆战事的消息。
“老板,这个怎么卖?”
“五文钱。”
苏瓷正想随口还价。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两边避让。
一顶八人抬的朱轮华盖轿,在几个锦衣护卫的簇拥下,横冲直撞地停在了街市中央。
轿帘被一只戴满珠宝的手掀开,一个身穿金丝雀羽裘的少女,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正是昭月郡主。
她似乎只是路过,目光无意间在人群中一扫。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苏瓷。
那个本该死了的女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裙,素面朝天,看起来憔悴又落魄。
可当昭月看到苏瓷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几近疯魔了。
“苏瓷?!”
昭月提着裙摆,快步冲了过去!
她一把死死拽住苏瓷的手腕。
“你这个**人居然没死!还怀了孽种!”
“说!这孩子是谁的?!”
周围的百姓纷纷侧目,对着苏瓷指指点点。
那两个跟着苏瓷的老妈子上前想帮苏瓷解围。
“郡……郡主饶命……”
苏瓷的手腕被抓得生疼。
她缓缓地,一点点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郡主。”
“我如今是徐家妇,我的事,与你何干?”
“更与宁王殿下,再无干系。”
昭月不屑:“徐家妇?你骗鬼呢!你肚子里这个孽种,是不是萧执的?!说!”
苏瓷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走。
跟疯子讲道理,是世上最蠢的事。
昭月见她不答,只当她是心虚。手一扬起,一巴掌朝着苏瓷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人,本郡主跟你说话呢!”
“啪——”
一声脆响。苏瓷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
那根刚看上的木簪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灰。
苏瓷顺势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哎呀!”
“夫人!”
那两个跟着的老妈子这下是真吓着了,魂飞魄散地扑过去,一个想扶她,一个想去拦昭月,手忙脚乱。
“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呀!我们夫人身子弱……”
苏瓷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猛地捂住肚子。
“肚子……我的肚子……”
“郡主……”苏瓷抬起脸,泪水滑落,“当初在王府,我自知身份卑微,早已对您退避三舍,凡事不敢相争。如今……如今我已经脱离王府,另嫁他人,与宁王殿下再无瓜葛……您为何……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说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息,痛苦地闭上眼。
“好痛……我的孩子……孩子……”
“天哪!她怀着孕呢!”
“这昭月郡主也太霸道了!当街就敢打一个孕妇?”
“造孽啊!看那夫人的样子,别是动了胎气吧!”
人群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忍不住骂出了声:“心肠怎么这么毒!有什么仇什么怨,也不能对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下手啊!”
“就是!仗着自己是郡主,就无法无天了!”
指责声此起彼伏,潮水一样向昭月涌去。
“我……我没有用力!是她自己倒下的!”她慌乱地辩解。
“郡主!郡主!我们快走吧!”昭月的丫鬟婆子们也慌了神,拉着她的袖子,“再不走,被京兆府的人看见就说不清了!”
昭月如梦初醒,提着裙摆,狼狈地转身就往轿子里钻,甚至还绊了一下,险些摔了个狗**。
“快走!快走!”她躲在轿子里催促着。
两个老妈子正焦急地要扶苏瓷起来:“夫人,您撑着点,我们马上去找大夫!”
苏瓷靠在她们身上,虚弱地点了点头。
曾几何,她遇到这种挑衅只会躲闪退让。
可如今腹中这个小小的生命,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和不择手段的决心。
为了孩子,别说没皮没脸,便是化身恶鬼,她也愿意。
她轻轻摸了摸肚子,将那份后怕压下,继续保持着那副快要碎掉的可怜模样。
幽兰谷。
大帐之内,气氛肃杀。
凤鸾将一份用火漆封好的密函,交到萧执手中。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她神色凝重,“我已查明,火灵教不仅与赵文谦勾结,其势力更是渗透大宸朝堂。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传说中能令人长生不老的‘凤神之血’。”
萧执拆开密函,一目十行的扫视着。
“密函中提到,火灵教每隔数年便会寻觅一位圣女,而这位圣女,拥有与我们姐妹极为相似的血脉气息。”凤鸾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怀疑,所谓的‘凤神之血’,就是我们的血。”
就在此时,一只信鸽穿过山谷的薄雾,落在帐外亲卫的手臂上。
片刻后,亲卫将一张小小的纸条呈了上来。
是月影从京城传来的密报。
萧执展开纸条。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阁主已有身孕数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