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藏界曼陀罗?!”
段融只听名字就能感觉到这门功法和胎藏经之间是有很深的渊源的,他目色一动,问道:“那法相宗的这门胎藏界曼陀罗的神魂秘法,是不是比胎藏经更利害?”
毕竟是源头功法,应该更厉害才对。
吕荫麟道:“胎藏界曼陀罗其实只有21层。数万年前,创派祖师在法相宗得到这门功法后,经过推演,将其中佛门功法部分去掉,然后又以这21层为基,自创了第二十二层的神魂术。这便是全本的胎藏经。”
“本门的胎藏经所以很难修炼,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原本乃是慈恩大师结合佛门功法创出的。剔除佛门功法后,就算祖师天才高逸,也只是勉力缝补罢了。”
段融目色一阵失望。“这胎藏界曼陀罗只有21层?”
难不难修炼他根本不在意,关键是才21层,那不是跟胎藏经一样?!老祖说了半天,不是毫无用处嘛。
吕荫麟自然听出了段融话里的意思,便道:“法相宗还有另一门神魂秘术。”
“还有另一门神魂秘术?!”段融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这正是他想抓住的地方。
吕荫麟道:“不错。若非如此,就算九州高手云集法相宗,真的就能逼迫慈恩大师交出功法吗?”
段融脸色一阵惊愕,问道:“九州高手云集法相宗,逼迫于慈恩大师?!”
吕荫麟点了点头,道:“慈恩大师创出神魂功法的事,虽然隐秘,但时日一久,还是渐渐被其余七宗知晓。青阳门的创派祖师魏崖便联络其余宗门,联合七宗祖师,围攻法相宗的慈恩大师,彼时我太一门的创派祖师蓝如水,也在其列。”
段融听着这数万前的风云烈事,不由问道:“那七宗祖师和慈恩大师,是谁胜谁败?”
段融原本想着是慈恩大师落败,故而才交出了胎藏界曼陀罗的神魂功法,不想吕荫麟却说道:“慈恩大师,以一敌七,不落下风。”
段融心神一阵激荡。
怪不得万载以来,法相宗雄踞西域,七宗无论如何此消彼长,也无人敢踏过雁门关一步。只由这慈恩大师的境界,就能一窥法相宗之底蕴。
吕荫麟继续道:“虽然慈恩大师不惧七宗祖师围攻,但却还是将胎藏界曼陀罗的神魂秘术传给了七宗祖师,以平息纷争。七宗祖师得了胎藏界曼陀罗,便各自散去。”
段融道:“慈恩大师有大胸襟,有远见。神魂秘术乃得自于神魂残魂,若是法相宗独占此神魂术,万载之下,只怕难得一日安宁。”
吕荫麟看着段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慈恩大师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将胎藏界曼陀罗传给了各宗祖师。各宗祖师,剔除了其中的佛门功法,结合自己的功法,重新推演,便有了各宗的神魂术,虽有不同,但都还在胎藏界曼陀罗的窠臼里。”
段融道:“但老祖你刚才说,法相宗还有另一门神魂秘术。”
吕荫麟道:“慈恩大师之所以肯将胎藏界曼陀罗交出,就是因为法相宗还有一门更强大的神魂秘术,大金刚界曼陀罗。”
“大金刚界曼陀罗?!”段融重复着这个名字,目中冷芒闪动。“更强大?!”
吕荫麟道:“胎藏界曼陀罗是21层。但这门大金刚界曼陀罗,据说有28层。”
“二十八层?!”段融盘算了下,比胎藏经多了足足七层。若是一层能增加一层精神力等级,他现在能吞噬三千年岁月香火的神像器灵,再加七层,就能吞噬万年岁月香火的神像器灵,若是能得到功法,成就元婴境,应该就不在话下了。
吕荫麟道:“后来各宗祖师也略有耳闻大金刚界曼陀罗的事。知道慈恩大师是有藏私的。但一来他们七人联手围攻,也未能击败慈恩大师。二来,慈恩大师虽有藏私,但也交出了21层的胎藏界曼陀罗。此事便成了定案,无人再过问。”
段融目色闪动,却是忽然问道:“请问老祖,法相宗除了灵基大师,可还有其他元婴境的高手?”
段融也知道灵基大师是九州唯一的原神境修士,乃是九州第一人。只是法相宗还有其他高手吗?
段融有此问,其实已经动了盗取功法的心思,吕荫麟如何不知。但他方才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劝段融莫要起这个心,吕荫麟不由看了段融一眼道:“除了灵基大师,法相宗还有两位元婴境的大能。”
“还有两位元婴境的大能!?”段融脸色一阵惊愕,法相宗有如此实力,若是有心,岂非能扫平七宗,一统九州大地。
吕荫麟道:“慧沼大师和道融大师,年龄都远高于灵基大师。只是灵基大师的光芒太甚,法相宗又在西域边陲,人们常常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吕荫麟看着段融,继续说道:“大金刚界曼陀罗,虽然有二十八层,但是此神魂秘术和佛门功法深度结合,你就算是得此秘术,也修炼不了。段融,我劝你莫要起心。”
段融道:“谢老祖指教,弟子明白。”
吕荫麟点了点头,在他看来,法相宗高手如云,而且就算得到了大金刚界曼陀罗,未修习佛门功法同样练不了的,段融应该放弃才是。
段融走出老祖吕荫麟幽居的深谷时,心里也确实有些拧巴。
他盗取功法的优势在于,他可以通过吞噬器灵的方式获得功法,这种方式很是隐秘,是具有可行性的。
这也是他为何知道二十八层的大金刚界曼陀罗后,便问了老祖吕荫麟法相宗里的高手几何?
现在的问题,就算能通过吞噬器灵获得功法。但蕴含此秘术的器灵,也一定是宗门的机密之地,他如何能进入,而且还不被法相宗的高手识破呢?
其余诸多高手不谈,灵基、慧沼、道融三人的神魂一定远在他之上,能一眼窥破他的境界,若是贸然潜入法相宗,很可能会有去无回!?
但明知法相宗里有他要的功法,要他就此放弃,他也绝难甘心。
“看来此事还得多方思虑,徐徐图之。”
段融决定先搜集一些法相宗的情报,多了解了解法相宗再说,毕竟对于这个远在西域边陲的宗门,他确实了解的并不多。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先去裁决宗正司一趟。
虽说进了长老院,做了裁决宗正司的副司座,但这一年多以来,他是彻底当了个甩手掌柜,连个面都未露过,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段融化为一道黑芒,往铁石峰而去。
他如鬼魅般进了裁决宗正司的楼阁,出现在他的那间副司座的房间中。
段融一出现,便看到西门坎坎坐在几案后面的太师椅上,将两脚在几案上高高叠放着,手里抻着一卷竹简,一边看一边哼着小曲。
段融轻咳了一声,道:“坎坎。”
那原本晃悠的两脚随即停了,抻着的竹简后面探出来一个脑袋来,目色一怔,随即叫道:“你,你还知道回来啊?”
西门坎坎随即起身,扔了竹简,就跳到了段融面前,手背在身后,目色有些古怪地围着段融一边转圈,一边打量着他。
段融道:“你干嘛呢?”
西门坎坎道:“我就有些想不通,你刚做了副司座,怎么能甩手就走,一年多都不露面呢?这是人干的事吗?”
段融一阵哑然,西门坎坎显然是在变着花样,骂他呢。
不过,此时他也只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毕竟他把西门坎坎和沈觅芷扔在这里顶着,自己直接开溜,而且一走就是一年多,要不是吞噬神像器灵出了变故,他这会儿说不定还在苗寨丛林里呢。
段融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这儿?沈觅芷人呢?”
西门坎坎道:“沈觅芷进阶元气境了。最近在跟着杨易办案呢。”
段融道:“跟着杨易办案?”
“对啊。”西门坎坎道:“你一年多不露面。俺俩天天在这儿跟废人似得。杨司座看沈觅芷的境界不错,摞着也是浪费,就抽调过去干活去了。只留我一个废物在这儿守着就行。”
西门坎坎说着,兀自叹息不止。
段融道:“坎坎,可苦了你了?!”
西门坎坎道:“少假惺惺的。”
段融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过去的事,何必揪着不放呢?”
西门坎坎也笑道:“那是我揪住不放。门主说了,你一回来,就让你去见他。你只要能给门主那交代过去就行。”
西门坎坎说着,又重新坐回了几案后面的太师椅上,重新翘起了二郎腿。
段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朱鹤那的确也得去一趟。
他原本以为这一趟出去,搞不好能直接成就元婴境回来,没想到成就洞冥境中期后,三千年岁月香火的神像器灵就已经无用了。
这既然回来了,就得去朱鹤那好好说道说道。
段融心念一动,身形便如鬼魅一般在原地消失了。
西门坎坎翘腿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见段融不吱声,便将头从竹简后面探了出去,只见厅上空荡荡的,已经没了段融的身影。
这时,朱鹤刚好在云浮峰上,批阅文牍,段融神识扫视之下,便直接出现在房间里。
朱鹤瞥了他一眼,立即放下文牍,目色如刀地望向他,问道:“你且说,这一年多以来,你去了哪里?裁决宗正司的那副司座你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了?”
其实,也难怪朱鹤生气,他在长老院力排众议,让段融做了裁决宗正司的副司座,但段融上任第一天就甩手而去,一走就是一年多,此事在长老院内让朱鹤丢尽了颜面。
段融道:“师尊莫慌逼问。弟子既然回来,裁决宗正司那边的差事,自然会给你老人家一个交代的。”
朱鹤脸色蕴怒未退,继续道:“说起裁决宗正司那边的差事,杨思铉把秽血教的事像烫手山芋一般的扔给你,你就直接接了?那秽血教的事,宗门明暗调查了多少年了,都没什么结果。本来,这担子是我准备拿来压杨思铉的,你倒好,直接给背过来了。”
段融能感觉到朱鹤是有些越说越怒了,便道:“师尊放心,弟子这一年多来,也有查访,秽血教那也有些踪迹的。”
“是吗?”朱鹤的眉头一挑,他对于段融的能力从来是不怀疑的。
朱鹤目色一动,忽然说道:“这一年多,我也收到了些暗探们送过来的情报,说你在各地调查什么神像呢?说实话,为师是没猜透这是什么路数?”
段融心头一凛,他调查神像的事,已经嘱咐了那些暗探不可泄露,但事情还是传到了朱鹤这里。
这没办法,那情报系统就是朱鹤一手建立的,他岂会没有后手。说是范渊和他单线联系,恐怕各府也都有他的暗桩呢。
这才叫一正一奇,万无一失。
他既然用了朱鹤的情报系统,就不能怕朱鹤知道他的行迹。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段融笑道:“弟子调查神像,自有我的心思。师尊放心,这一年多,是弟子放逸了。不过,弟子既然已经回来了。无论是裁决宗正司那里,还是长老院那里,都不会让师尊落空的。”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朱鹤释然笑道。朱鹤知道,段融既然说了此话,就绝不会糊弄他。
其实,朱鹤也清楚,裁决宗正司副司座的事,他也是有些逼迫段融了,让他帮自己从杨思铉手里夺权。
段融有所抵触,他也能理解,现在眼见段融吐了话,朱鹤心里跟吃了颗定心丸一般,说道:“段融,你按自己的方式办即可。为师不会过问。”
“是,师尊。”段融抱拳道:“那弟子告辞。”
朱鹤道:“去吧。”
段融向朱鹤作了一揖。他一揖到底之时,身形便如鬼魅消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