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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第三乐园的暂时安全并布下“自然奇兵”后,余庆把所有的注意力,重新聚焦于与“净化者”或者说“净世兄弟会”的主战场之上。
对手如同隐匿在数据海洋之中的幽灵,其攻击犀利而且轨迹飘忽不定,这种被动接招的局面令他如芒在背。
他必须主动出击,在那厚重的黑幕上划开一道口子。而放置一个精心设计的诱饵,或许能迫使对方在慌乱中现形。
他的目光落在了从荒漠地下堡垒带回的那几箱战斗残骸和环境废渣上。
这些物品经过技术部门的彻底分析,确认其直接情报价值已近乎枯竭,本质上就是一堆高级**。但它们独特的材质和能量印记,本身就是一个故事的开端。
“东好,”余庆指示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从那些废渣里,精挑细选一下。找出那些最不起眼、但成份最奇特的东西。
比如那种带有异常同位素标记、像是非标准冶炼工艺产出的合金碎屑,还有能量武器残留的、具有独特晶格结构的聚合晶体粉尘,以及那些虽然烧毁但架构奇特的微芯颗粒。”
“尊驾,”东好略显迟疑,“技术部的最终报告显示,那些东西的内部结构已在爆炸中彻底损毁,确实已经没有分析价值了……”
“谁说它们真要有价值了?”余庆打断她,嘴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我们要的是‘相信’,而不是‘事实’。按我说的去做。
数量不必多,但要使用最高规格的惰性气体密封样本盒。而且还得派一队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大张旗鼓地护送到七号地下分析室。”
他是想要营造出一种运送极度敏感、价值连城物品的架势。
七号分析室是胜天内部一个以超强屏蔽和超净环境著称的尖端实验室,通常用于处理最敏感的未知物质或进行信息载体的极限恢复。余庆导演的戏码就在这里开演。
他让一支绝对可靠、签署了最高保密协议的小队,穿着臃肿的最高级别生化防护服,日夜轮班在地下实验室里“鼓捣”那些样本盒。
实验室的访问日志被精心篡改,显示出异常频繁的、近乎不间歇的高能粒子扫描、分子级解构和量子态读取记录。
他们甚至故意在能量屏蔽层上制造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泄漏”点,让外界若有若无的尖端传感器能够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一闪即逝的火花。
同时,在公司内部少数几个被标记为“可能不干净”的通讯节点附近,或是茶水间,或是走廊转角,安排人员上演“偶然”的对话片段。
“……沙漠样本里的信息编码层比预想的复杂十倍,像是多层嵌套……”
“……初步关联指向模糊,但底层协议特征算法匹配度不容忽视,尤其是东方序列……”
“……信号片段残缺,但正在尝试突破更高级别的解码权限,可能需要动用‘天智’核心算力……”
这些碎片化的、半真半假的信息,如同精心调制的信息素,被小心翼翼地释放到公司内部的空气里,等待着被潜伏的“蟑螂”触角所捕获。
然后,关键的是外部动作。
余庆以最高权限,下令调动胜天位于近地轨道上的数颗高分辨率遥感卫星,调整其轨道参数,频繁且异常地对东部特定区域,尤其是亚都东南沿海一带,进行密集的、目的不明的扫描。
同时,他授意公司通过第三方代理,购买了一些小型城邦或研究机构的“技术服务”,动用其部署在相关海域边缘的深海声学监测网络,对外宣称是进行“常规地质构造与洋流监测”,但对数据的访问权限和扫描焦点却严格加密,显得神秘兮兮。
这一切组合起来,构成了一张庞大而隐秘的监控网络,更像是一种姿态:胜天正调动一切资源,试图从那些沙漠废渣中,破译出能将“净世兄弟会”与某个东方巨头联系起来的致命线索,并且似乎已经取得了关键进展,正在进行最后的确认。
鱼饵散发着**的香气,网已在寂静中张开。
果然,“净世兄弟会”或其背后的势力上钩了,而且反应激烈得出乎意料。
首先出现异常的是胜天内部网络。针对七号分析室及相关数据服务器的渗透尝试呈指数级增长,多种前所未见的、利用量子效应漏洞的高级爬虫程序和饱和攻击手段层出不穷。
胜天网络安全部门几乎全员上阵,防火墙日志上碰撞出的火花照亮了虚拟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这表明对手极度渴望知道那些“废渣”里究竟被解析出了什么。
紧接着,余庆预设的监控网络捕捉到了来自亚都东南的海渊市方向的强烈“反探知”波动。海渊市,正是达点菁华财团总部所在地。
这个财团是东部三大巨头之一,掌控着庞大的金融网络和尖端科技产业集群,汇聚了该地区近乎一半的顶尖精英,其实力深不可测。
达点菁华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的反侦察。他们显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胜天卫星的聚焦式扫描,但其应对并非简单的信号屏蔽或通讯静默,而是启动了一种极为先进的“量子化跳频”通讯模式。
他们的核心数据流被切割成无数加密碎片,在每个仅有毫秒级的通讯窗口内,以近乎随机的方式在不同频率、不同卫星信道甚至不同通讯协议间疯狂跳跃,试图构建一个无法被追踪的幽灵通道。
然而,胜天的遥感卫星阵列核心处理器,搭载了名为“拓扑捕捉”的实验性算法。
它摒弃了传统的逐包追踪方式,而是像一位高明的侦探,通过海量计算识别这些看似随机跳跃背后隐藏的、基于混沌数学的底层协议模式和拓扑结构。
虽然无法实时解密内容,但足以大致勾勒出关键数据流的“源头”和“汇聚点”——这些无形的线条,最终都指向了海渊市中心的达点菁华摩天塔楼群以及城外一处戒备森严、深入山体的沿海数据中心。
几乎在同一时间,为胜天提供服务的深海声学监测站,捕捉到通往达点菁华私有岛屿的海底光缆附近,出现了极其微弱但规律异常的非自然水声信号。
对方派出了技术先进的无人潜航器,如同幽灵般在光缆周围悄无声息地游弋,似乎在部署某种高性能声学干扰装置或进行窃听尝试。
这种过度防御的姿态,在余庆看来,无异于一种做贼心虚的印证。倘若心中无鬼,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东好团队立刻采取反制措施,释放了数艘模仿抹香鲸叫声与运动模式的胜天仿生潜航器。
这些“仿生鲸”潜入目标区域后,并未发起直接攻击,而是开始播放预先录制好的、混合了复杂海洋背景噪音和特定干扰频率的声波,巧妙地在水中制造出一个庞大的“声学迷雾场”,有效扰乱了对方AUV的声纳传感器,并试图通过声波反射特性反向定位其母船或控制中心。
水下的无声博弈尚未分出胜负,另一条战线的攻击已然展开。一场针对胜天员工的、精心策划的“钓鱼”攻击悄然启动。
数名曾参与过沙漠样本运输或外围分析工作的研究员,收到了伪装成权威学术机构或知名合作单位的邀请邮件,内容极具诱惑力,但附件中却隐藏着极其隐蔽的高级木马程序。
余庆决定将计就计。
他下令“天智”系统快速构建了几个高度仿真的“虚拟研究员”数字身份,并让这些虚拟身份“恰到好处”地点击了木马链接,但将其所有访问引导至一个由胜天完全控制的、高度模拟内部核心网络的“蜜罐”系统中。
当对手按捺不住狂喜,潜入这个逼真的陷阱,试图窃取所谓的“达点菁华关联证据”时,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个操作指令、每一次数据访问路径,都被详尽记录并启动反向追踪。
尽管对方使用了层层加密和遍布全球的代理跳板,但其攻击模式中蕴含的细微行为特征,以及某些受物理距离限制无法完全消除的网络时延数据,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被“天智”一点点拼凑起来,最终再次将矛头指向了达点菁华的核心网络中心。
经过这几轮跨越网络、空间、海洋的无声高科技缠斗,尽管“净世兄弟会”和达点菁华财团依然没有留下直接的法律证据,但所有的间接证据、行为模式、反击手段,都像无数条蜿蜒的溪流,冲破迷雾,最终无可辩驳地汇向同一个出海口——那个位于东南沿海、实力深不可测的巨型财团,达点菁华。
余庆站在巨大的全球态势图前,凝视着海渊市被重点标记出的一个个高亮节点。敌人的轮廓终于从一团混沌的阴影中变得清晰了一些,拥有了一个具体而危险的名字和坐标。
“达点菁华……”余庆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既然你们已经从阴影中伸出了手,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把你们彻底拉到光天化日之下,让世人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了。
很快,在余庆的暗中推动下,网络上开始流传各种语焉不详但引人遐想的消息。“胜天公司已掌握关键证据”、“沙漠谜团指向东方巨头”、“净世兄弟会与神秘财团存在隐秘关联”……
一时间,舆论哗然,达点菁华这个名字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
尽管达点菁华明面上一直保持着低调、专业的形象,但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下,他们过去一些被忽略的言行和主张,开始被媒体和公众重新审视、挖掘。
一些其高管在非公开场合的言论被泄露出来,某些边缘智库发布的、据信受到达点菁华资助的研究报告也被翻出。
这些材料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形象:在达点菁华的核心精英圈层中,弥漫着一种极端的技术精英主义和社会达尔文思想。
他们曾多次暗示,全球低级别人口过剩是资源危机和社会问题的根源。
在他们看来只有少数“经过优化”的精英才配享有未来的资源和星球领导权,而大多数普通民众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冗余的负担”,是需要被“合理化”的对象。
甚至有过激的言论认为,一次“可控的、导向优化”的全球性重置,或许是文明进阶的必要代价。
他们的这些言论在很大程度上和“净世兄弟们”的观点相通。本质上都是为消灭异己寻找个合理的借口
这些被曝光的言行,虽然被达点菁华发言人迅速斥为“断章取义”和“恶意诋毁”,但像投入油锅的水滴,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巨大的争议、质疑和恐慌。
达点菁华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那冷酷而极端的内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
最让人不安的还有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每天由数十个类人姝伺候自己生活起居。这些类人姝每三个月都要被换一批新的,而旧的都是被直接扔进激波炉里熔成水。
他们认为沾过尘埃了,用过的旧类人姝即使清洗干净了也不完美,所以应该无情地毁掉。事实上他们使用的一切东西都被看成是一次性的。
而且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准有一只鸟飞过。他们认为这种腌臜的畜生会把屎拉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所以海渊市的街道和城郊都有不少射频装置,只要发现有鸟飞来,立即在远程将其烧毁。
不过他们和普通意义上的人确实不同。除了和亚都人一样不用吃人类食物,他们的肩膀特别大。那不是肌肉和骨骼,而是他们在那里多了两个副脑。至于这是如何办到的,他们对此从来闭口不谈。
他们的确有资本看不起其他人类,更不用说几只鸟什么的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