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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爷，你怎么了？”小意无比担忧的看着楚老先生。
他快步前去，伸出手想要拍一拍楚老先生的背。
可是他的身高还不够，根本触摸不到。
眼看着楚老先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呼吸困难的样子。
小意连声高呼。
“娘亲！你快来呀！老爷爷好像不太舒服！你快过来！”
话音落下。
院子之中顿时生出了一道风。
最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再度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站定在院子之中。
楚老先生好不容易才刚刚缓了一口气。
视线再度落在了跟前突然凭空出现的两个人身上。
当即再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们，你们是谁……”
小意迈开小短腿，落到叶心棠身旁。
他满是骄傲的抬起小脑袋。
“老爷爷，给你介绍一下哦。这是我的娘亲，这位呢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老先生：“……”
他联想起了方才小意说的话。
眉头皱紧。
此时此刻，他的心绪终于平稳了下来。
他眯起眼睛看着跟前的女子。
而后眼神有些凝重。
想着方才这个小子的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楚老先生开口。
“你就是叶心棠？”
叶心棠站在对面，神色颇为恭敬。
“楚老先生您好，晚辈。叶心棠。”
楚老先生终于平缓了呼吸。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哪怕他一直久居这乡野之处，他也早已经听到了诸多有关于叶家的传闻。
过去几个月以来，叶家发生的种种事情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叶心棠？老夫知道你，过去一阵子，你可实在是个大红人啊。”
楚老先生冷着脸。
听上去像是在夸耀。
但是叶心棠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嘲讽。
叶心棠也不恼，只是颇为恭敬的说道：“楚老先生谬赞。”
楚怀文侧过了头。
“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是你的儿子。”
“叶心棠，早前就听说过，种种有关你的传言，知道你的本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甚至于我还低估了你的本事了。”
楚怀文说着，他甩了甩手。
“你的儿子，我可实在是教不起。”
“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楚老先生的态度完全在叶心棠的意料之中。
小意不解地皱紧了眉。
“老爷爷！刚才你才说了，要收我为学生！”
楚老先生深深看了一眼小意。
神色有些惋惜。
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天赋绝非等闲。
但是，这个孩子是叶心棠的儿子。
他不想教。
不想给自己惹太多麻烦。
他摇了摇头。
只是再度说道：“你们赶紧走，我早就说了，摄政王府的孩子，我最多只收一个，就是摄政王自己的女儿。其他，绝无可能！”
楚老先生冷声落地。
话语之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威严。
小意小小的身躯愣在了一旁。
那张小脸之上顿时闪烁出了些许委屈。
甚至于眼底都涌动出了晶莹的泪光。
叶心棠见他如此，心脏忍不住咯噔一下。
楚老先生已经要离开。
一旁的叶心棠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随后，她长叹息了一声。
轻轻摇摇头。
“从前我就听说过，楚老先生的本事，也一直诸多敬仰您。”
“可今日亲眼一见，还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你说什么？”老先生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了身，就看到叶心棠正满脸失望的看着他。
叶心棠面不改色，“我曾听娘提过您，当时她对您赞不绝口。她曾告诉过我，您品行高尚，从不为钱权折腰。甚至于，你年轻的时候曾在路上收养过了几个乞丐，精心教养，让他们成为了对天下有用之才。”
“娘亲曾经说过，您是这天下真正的善人，是真正的师者。说您有教无类，心系天下百姓。”
“我曾也相信娘亲的话，对您尊崇有加。可是今日一见，我才知道并非如此。”
叶心棠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了小意。
“我儿一心向学，为了成为您的学生，耗尽心思。甚至他也赢了您，得到了您的承诺。”
“可现在，您仅仅是因为对我的个人偏见，就拒绝收他为学生。”
“楚老先生，您如此行事做派，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根本不符合众人口中您的作风。”
“如今想来，过往的种种传言，不过都只是谣言罢了。真正的您，不过只是个目光短浅，鼠目寸光，心胸狭隘之辈。”
叶心棠毫不掩饰的嘲讽出声。
她说着轻轻揉了揉小意的小脑袋。
“儿子，不要难受，他不肯收你做学生，是他的损失。”
“方才你的一切就已经证实了你的才能。”
“我的儿子，是最厉害的。永远不要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而自轻自**。”
“也永远不要因为外头的传言而对他人有成见。”
“须知一句话，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你对他人的百般注解构不成对方的万分之一，却是一览无余的你。”
叶心棠的声音淡淡的，回荡在这个小院之中。
小意似懂非懂的抬起小脑袋，眨了眨眼睛。
脸上的委屈之色，一点点的散去。
稚嫩的小脸之上，再度绽放出了笑颜。
虽然他不太听得懂娘亲的那些话。
但是，他知道娘亲在夸他很厉害。
如此，就已经足够了。
“娘亲，我知道了。”小家伙抬起小脑袋，精致绝伦的脸上再度绽放出了笑容。
叶心棠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
“行，那我们就走吧。”
叶心棠说着牵住了小意的手。
她一左一右分别牵着两个小家伙。
转过身来就想要离开。
小小的院子之中，微风轻拂。
此时此刻的楚怀文，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如遭雷劈。
他在脑海之中一直回荡着方才叶心棠所说的种种。
整个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那一大两小的身影。
口中喃喃有词。
“成见是一座大山？”
眼看着他们已经彻底要离开。
楚怀文终于抬起头来，低声开口。
“慢着。”
叶心棠的脚步顿下。
却是头也不回。
“还有什么事吗？楚老先生？”
楚怀文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
眼底写满了惊讶。
在今日之前，在亲眼见到叶心棠之前。
他的的确确对这个叫做叶心棠的女人，百般厌弃。
他一直都知道叶心棠是云令婉的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自从几年之前被接回来之后，就屡屡犯下大错。
简直是丢光了云令婉的脸。
他对云令婉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多年之前，在云令婉尚且年幼之际，曾经数次到他的课堂上听过课。
那时起，他就对云令婉这个女娃娃颇为欣赏。
再后来，云令婉女扮男装，征战沙场。
成为了天下女子的楷模。
同样的也让他为之无比自豪。
他原本以为，云令婉从此会为国效力，继续保家卫国，展翅翱翔于天。
何曾想，云令婉竟然嫁给了姓叶的。
再后来，云令婉就彻底安于内宅。
天下间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至于下当年的部分传言。
楚怀文每次想到云令婉，都深觉惋惜。
他不明白，明明应当是叱咤九霄，翱翔云端的鹰，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再后来，得知云令婉的女儿被寻回。
得知叶心棠犯下那么多错。
楚怀文对他们便越发失望了。
此刻看着叶心棠的背影，脑海之中还回荡着叶心棠那一番铿锵有力的说辞。
楚怀文整个心思猛然明朗。
叶心棠说的不错。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自始至终，楚怀文都对叶心棠有着无与伦比的成见。
此时此刻，被说中了心思的楚怀文，站定在原地，直接整张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叶心棠说的对。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似乎真的失了本心。
他咬紧了牙关。
“叶心棠，我为方才对你们的态度而道歉。”
叶心棠惊讶的挑了挑眉。
方才，她是已经彻底对这位楚老先生失望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道歉？
她转过了身。
“哦？”
楚老先生老脸一红。
“你说的对，身为教育者，当有教无类。”
“而我却偏听谣言，对你心存成见，甚至还将成见加到了你的孩子身上。”
“叶心棠，是我狭隘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
楚老先生长长地叹息一声，神色无比认真的说着。
叶心棠眯着眼睛看着那楚老先生。
随后展露出了笑颜。
“楚老先生，刚才我说的话有些太重了。抱歉。”
楚老先生出神地看着叶心棠。
从前他一直以为的云家的耻辱，如今看来，竟是颇有云令婉的风采。
楚老先生一声苦笑。
摇了摇头。
口中直言
“倒是我老糊涂了，我老糊涂了……”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叶心棠身侧那两个孩子身上。
“那么叶心棠，你还要让这两个孩子拜我为师吗？”
叶心棠挑了挑眉梢。
扭头看着两个孩子。
轻声说道。
“小意，念念，还不赶紧拜师？”
两个孩子忍不住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回事？
娘亲刚才好像跟这个老爷爷是在吵架啊。
怎么现在又要拜师了？
两个小家伙还在出神之前。
楚老先生则是已经再度笑盈盈的开口。
“小家伙们，还不快赶紧的？”
小意跟念念诧异的扭过头。
随后，二人一同前去。
认认真真的在楚老先生跟前行了个礼。
“拜见老师——”
楚怀文点了点头。
苍老的脸上一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