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不好当 第810 章 前朝惨事

正如徐功所说,周介严格来说不算是齐烨的敌人,也和以前碰到的敌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说白了,就是意识形态的问题。

要知道周介读了一辈子书,从他认识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读书人是特殊的群体。

读书人,学习道理,传播道理,利用道理治理国家。

百姓,被读书人管理,为国朝提供财富,读书人分配财富。

在这个期间,读书人也好官员也罢,或许会将财富分配的不均匀,极为不均匀,可各朝各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朝廷监管到位,不说避免,至少可以减免这种情况发生。

百姓讲话了,财富分配也不均匀啊。

官员讲话了,你们可以说,但是轮不到你们分配。

纵观各朝各代,很少有真正的读书人造反的,屈指可数,就算是造反了,并且造反成功了,还都是野路子读书人。

在周介的认知里,不是说只有出身良好的读书人有资格当官,而是相比而言,出身良好的读书人从概率学上来讲比较稳定。

从古至今,被体制开除或是没进入体制的,怀恨在心并且造成极大影响的,必然是姓黄的大哥。

为了整治体制内多年的裙带关系,直接给二十八个大家族销户了,连带宰了八百万人,并且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返聘的机会。

从结果上来看,黄巢在某个特殊的阶段拔除了封建社会的毒瘤,最大毒瘤。

凡事都有两面,以及多面。

黄巢家里属于是商贾出身,祖上贩卖私盐的,到了黄巢这一代就想走仕途。

结果黄巢参加了好几次进士科考,一次都没成功,之后就在酒楼中写了一首诗,也就是《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通过这首诗也可以看出来,接连落榜的黄巢,精神状态应该不是很稳定。

没错,黄巢是很牛B,可也的确杀了很多无辜之人,不能只看功,不看过,滥杀无辜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事实也证明了黄巢精神状态的确不稳定,前期转战南北打的各地节度使哭爹喊娘,各路唐军四散溃逃,结果造反了那么多年,黄巢下面竟然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政策”,似乎只是为了造反而造反,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要说别人造反,比如李二,比如老朱,提起他们,肯定要提起整个团队的,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再看黄巢,光知道个黄巢,身边连个正儿八经的谋士都没有,等真打进长安城后,直接摆烂,是既不派兵剿灭各关唐军,又不重视经济复苏,那么大个地盘,连个经济支撑都没有。

杀人,他很精通。

治国,他就是纯外行。

是,世家被灭了,这不假,不可否认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起义过程中至少死了上千万人,那时候一个国家才多少人。

和黄巢情况差不多的就是耶稣他老弟洪秀全了,出身耕读世家,读书的地方是村子里的私塾。

老洪是接连参加了三子童生考试,接连三次失败,第三次失败后回家了,得病了,大病,高烧不退,最后病好之后也是精神状态堪忧,沉默寡言,举止怪异,直到六年后,再次考试。

结果都知道了,又失败了,老洪急了,是笔撅了,书烧了,连孔圣的牌位都甩了个粉碎,最牛B的是,他决定不当儒生了,自己开宗立派。

连《圣经》都没读过的老洪,创建了“拜上帝教”,自称是上帝的二儿子,也就是耶稣他老弟。

七八年后,老洪直接发动金田起义,建了太平天国,自称天王定都南京。

最后也失败了,太平天国运动之中,大概死了一亿人左右。

其实洪秀全失败的原因和黄巢有着一些相同之处,本来就是封建意识,又极为重视阶级观念,可他还反儒,没有唯才是举,反而是用人唯亲。

老黄和老洪俩人最大的相同点,那就是俩人考试没考明白,急了,反了,尤其是黄巢,或多或少带点报复心理。

其实各朝各代也有很多这种人和这种情况,只不过没闹出动静罢了。

读书人科考,要么是出自世家,要么是家里从商,或是寒门子弟。

家里从商的,考不上,闹,在家里闹,在地方闹,张口闭口朝廷不公。

寒门子弟,考不上,也闹,动不动就上吊**,不活了。

唯独这出自世家的读书人,世家子们,他们不会闹,没考上,回家之后爹妈各种男女混合双打,**兜子一天三顿,七匹狼蘸碘伏,便打便消毒,打过之后弄到别的地方干事去,让家里的其他子弟考,内部资源整合分配,不给国家添麻烦。

以周介的理解,认知,包括经验来看,世家出身的读书人,从个体上来讲,优点不多,但是缺点也不致命,主打的就是个稳定,当了官,按部就班,没听说过哪个世家子考试没考明白,或是当官当的不舒坦直接造反了。

看似当官了背靠世家,实际上家族、亲族就是他最大的顾虑。

百姓不同,周介认为百姓太“野”,没底蕴,家里人不会告诉他们该怎么当官,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举个例子,齐烨。

周介认为齐烨就不会当官,南庄书楼培养出的学子,会变成小齐烨。

南庄书楼开创了先河,出自百姓的读书人成了官员,会变成小小齐烨。

一想到满朝堂,满天下,都是齐烨,都是小齐烨,都是小小齐烨,这国家早晚得完蛋,规矩和制度视如无物,那国家能有个好。

大康朝,只允许齐烨一个这么牛B的存在。

大康朝,不允许第二个如齐烨这么牛B的存在。

“罢了。”

周介叹了口气:“殿下心中如何想的,老夫知晓,岂会不知晓,怎能不知晓,刚刚徐兄提及了前朝往事,不如老夫也提一件前朝往事如何。”

齐烨打了个哈欠:“逼逼。”

“前朝,顺治元年,老夫巡察姚县。”

说到这,周介抬头看着徐功:“徐兄可还记得?”

“记得,记忆尤深。”徐功叹了口气:“本就发了大水,又闹地龙,加之匪患猖獗,虽是公文寥寥几语,却无一字不是触目惊心。”

“是啊,触目惊心,触目惊心,老夫到了姚县时,城外百姓聚集三千余人,面无菜色,瘦骨嶙峋,观之城门紧闭,军伍力于城墙之上持弓戒备,将百姓视为乱民不敢放入城中。”

齐烨破口大骂:“你们眼中的乱民,哪个不是走投无…”

徐功打断道:“听他说。”

齐烨翻了个白眼,想着一会再骂。

周介也不恼怒,自顾自的说道:“见了那县令,老夫要他放粮,县令说无粮可放,莫说官粮,便是私粮,县中大户们也早已开了仓,老夫又要他放百姓入城,县令说倘若放入了城,那便真的成乱民了。”

齐烨猛皱眉头:“什么意思?”

“酷暑难耐,十四日后,城外有了大量百姓尸体,城外惨目忍睹,老夫再是无法忍受煎熬,拿出了官印要那县令大开城门,县令不尊,倒是一个文吏夜中偷偷打开了城门,谁知这城门一开,便是老夫…老夫至死难恕之罪。”

齐烨瞳孔猛地一缩:“发生什么事了。”

周介摇着头,垂下了目光,一言不发。

徐功沉默了许久,开了口,这一刚开口,便令齐烨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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