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收拾妥当了没?俩孩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卢氏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主要是,她那小姑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莫急,马上就好,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即便我爹娘他们再蛮横无理,也断不会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动手。”
话音未落,换好衣裳的刘屠夫,便朝她走了过来。
“这可未必,谁能料到,你娘竟会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将咱们一家赶出来,我劝你切莫对他们抱有太高的期待,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多。”
经此一事,卢氏再也不愿与那一家子有丝毫牵连,奈何他们却如狗皮膏药般,死死黏着,难以摆脱。
更可恶的是,自家男人耳根子软得像棉花。
总觉得,那毕竟是他的爹娘和妹妹,始终狠不下心来。
刘屠夫瞧了眼喋喋不休的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好好,我知晓了,从今往后,尽量少与老宅往来,只需管好自家的事,这样总行了吧!”
卢氏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总算开窍一回。”
言罢,二人锁好屋门,正打算去老宅寻人,岂料刚走到大门口,便瞧见小两口肩并着肩走了过来,儿子手中还提着个篮子。
“咋去了这么久?娘都快担心死了,我和你爹刚刚拾掇完,正打算老宅寻你呢!他们可有欺负你?”
卢氏一个箭步冲到桃红跟前,紧紧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毫发无损,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桃红轻轻摇了摇头,“并未欺负我,您瞧,姑丈还给我摘了这般多的蔬菜呢!他说咱家人口多,让我拿回来吃。”
闻得此言,卢氏不禁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要我说,你那妹妹就是不知足,她那男人,里里外外皆是一把好手,真不知她还想找啥样的,莫不是真把自己当仙女不成?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何模样。”
无辜躺枪的刘屠夫,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声嘀咕:“你说美娥,就说呗!干嘛盯着我看?我和她可不一样,而且对现在的日子很意足,只盼着孙儿能早日出生,好让我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卢氏听到这话,再次转身,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心中对小姑子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若不是她,自家五口人又怎会搬到这无人敢住的“鬼屋”来生活。
担心老娘再继续说下去,父亲会心生不满,刘福赶忙说道:“娘,您就少说两句吧,我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走,咱先回屋。”
话一说完,就拽着老**一只胳膊往院子里走去。
“桃红,你祖母和姑姑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见婆娘被儿子拉走,刘屠夫这才想起询问桃红。
“祖母见您和娘没去,确实有些失望,至于小姑姑嘛……”桃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小姑姑说了啥,你直说便是,我绝不会偏袒。”
刘屠夫见她这般模样,还有啥不明白的,定是他那个好妹妹,又说了啥不好听的话。
“其实也没啥,就是一个劲地讲,让我小心点,免得肚子里的孩子,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到时,恐怕要招相公厌弃了。只是她看我的那个眼神,给人的感觉特别不舒服。”
并非桃红想要给刘美娥使绊子,实在是她做得太过分了,自从桃红去了老宅,刘美娥就始终用一种极其不友善的眼神,像钉子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竟然还有这种事,福儿可知道此事?”
刘屠夫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中似乎有火要喷出来。
大儿子如今恨透了老宅的人,大喜之日被赶出家门的人家,在整个镇上恐怕都是前所未有的,他一直觉得愧对儿媳,若是知道亲姑姑竟然如此诅咒自己的孩子,恐怕会立刻去找她理论。
桃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半个字都没透露,我担心他会过于冲动,去找小姑姑算账。”
刘屠夫闻得儿子对此事一无所知,甚是满意,频频点头,“你做得不错,还有,你小姑姑她虽说有些刁蛮任性,但其心并不坏,之所以如此言语,想必是因她的孩子未能保住,遭受了些许打击,以致口不择言,你万不可将其放在心上。”
他又何尝不知,妹妹孩子的夭折,致使她心生嫉妒,对儿媳恶言相向,若非如此,断不会说出那些令人不悦的话。
“我知晓了爹,您放心,儿媳断不会将此事告知相公。”桃红乖巧地应道。
刘屠夫轻声说道:“如此甚好,那咱们也进去吧!免得待会儿,福儿心生疑虑。”
先一步踏入屋内的卢氏,端坐于凳上,瞥了大儿子一眼,冷哼一声,“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转移话题的意图,不就是担心,我斥责你爹吗?可你娘我说错了吗?若不是他那任性的妹妹,咱家何至于此,日子清苦些倒也无妨,但被逐出老宅之事,却要背负一生,我实难咽下这口恶气。”
言罢,卢氏还不忘给自己倒上一杯凉白开,仰头一饮而尽,喉咙干涩得厉害,她需先润润嗓子,再与儿子理论。
“娘,您误会了,我确有要事与您相商。”刘福赶忙解释。
“那你倒是讲讲,有何要事要与我讲。”
卢氏似笑非笑,静待儿子继续胡诌。
“就是……桃红实在闲不住,想在官道旁摆个小摊,卖些吃食给过往行人,所赚的银钱,亦会适量分给您一部分,主要是再过几个月,孩子便要出生了,她打算赚些零用钱,给孩子买些上好的布料,做衣裳,您觉得如何?”
刘福边说边留意着老**神色变化。
儿媳有经商之念,卢氏高兴还来不及,自是不会反对,但她现在身怀六甲,又怎能去做生意。
遂开口问道:“赚不赚钱倒是其次,可你媳妇还怀着孕呢!长时间劳累能行吗?”
刘福轻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说道:“我也是这般讲,可她实在闲得难受,就想趁着孩子还未出生,多积攒些私房钱……”
他索性将从小溪那里听闻的消息,一股脑儿地全部告知了老娘。
“儿子,此话当真?”卢氏得知朝廷有重建码头的打算,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若果真如此,在官道两旁建茶寮,那必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即便日后自己无意经营了,不是还能租给他人,亦或是直接转手卖掉吗?
“娘,无论重建码头之事是否属实,咱都可以在官道两侧摆个摊子,为过往的行人提供些吃食,如此家中也能多一份进项。”
刘福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老娘,希望她能同意让桃红去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