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道血痕擦药后,周寒辰红着眼眸缓缓扯过带有一大片眼泪的被子,轻轻给小丫头盖在了身上。
他知道外面那四个大男人都已经等急了,他推着轮椅开了门锁。
厉庭川第一个冲了进来,“宝宝,怎么样了?疼不疼?让哥看看。”说着男人就要去扯盖在小崽子身后的被子。
“厉司令,请你自重。”周寒辰在厉庭川身后怒不可遏地吼出了声。
厉庭川转身,眼眸猩红地看向轮椅上的周寒辰,“自重?姓周的,什么意思?什么叫自重?可儿是我厉庭川的妻子,我厉庭川看我自己妻子的身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还用自重吗?”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周寒辰一样的眼眸猩红。
趴在被子里的一小只忽然大喊道,“你俩能不能别吵了?你们都要烦死了,出去,全都出去。”
厉庭川回眸,单膝跪地,好声好气商量道,“宝宝,哥不吵了,哥不吵了还不行吗?你让哥看看好不好?哥不放心,你让哥看一眼。”
小小的一小只推着厉庭川蒲扇般的大手痛哭道,“你能不能别让我丢人了?你出去,你出去啊!”
厉庭川眉头紧锁道,“你这个样子,哥怎么出去啊?”
随后厉庭川不管不顾得将其他人全部赶了出去,包括不肯出去的周寒辰。
“哥只看一眼,哥保证,哥只看一眼。”男人缓缓掀开白色的羽绒被,只见她整个臀部都是鲜血淋漓的,鲜血淋漓的臀部和白色羽绒被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白与红的对比是那么的触目惊心。男人顿时失控地红了眼眶。
他开门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左手将轮椅上的周寒辰蓦地拎到了半空中,右手攥拳后瞬时青筋暴起,他恶狠狠的一拳刚挥到半空中,就被小崽子一嗓子打断了。
“哥,你别打我哥。”
厉庭川忍着怒气一下子将周寒辰推回到轮椅上。他猩红的双眸恨不得将周寒辰生吞活剥了,“我看在可儿的面子上,我今天先饶了你。但你以后再敢给我这么打我的小崽子,我就和你没完。周寒辰你记住了,你再这么打她,我就给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厉庭川说到做到。”
“行了,别那么大气,他好歹也是可儿的哥。你下楼,下楼打点滴去。你今天点滴还没打呢。”王楚安扯着厉庭川的外套就往楼下走。
“我不下楼,我还得照顾我家宝宝呢。”厉庭川执拗地推开王楚安。
“这儿这么多人用不着你照顾,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走。”王楚安扯着厉庭川的外套就下了楼。
“宝宝,有事你喊哥,一定要喊哥,听见没有?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说话,哥给你送上来……”男人被王楚安扯着,还不忘叮嘱卧室里趴着的一小只。
厉庭川走后,张耀东在周寒辰身后急切地问道,“哥,可儿没事吧?”
周寒辰回眸看了一眼哭唧唧的小人儿,“没事,我就是下手重了,过两天就能又跑又跳了。看着血次呼啦的,但没伤到肉,只是伤到了皮。”
“没事就好,她一嗓子一嗓子嚎的我是真心慌。”张耀东擦了擦自己满头满脸的冷汗,总算放下心来。
小帅叹了口气,“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真怕大哥打红了眼。”
周寒辰拍了拍小帅和张耀东的胳膊,“把我看成什么了?魔鬼?阎王?可儿我从小抱到大,哥是当女儿养的,你们以为我打她我不心疼?该揍的时候我肯定会狠狠揍她的,但哥还是有理智的,心里也还是有数的。”
周寒辰忽然想到了什么,“耀东,你们去后备箱里拿那几箱零食上来,打也打过了,该哄回来了。”
张耀东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哄?能哄回来吗?你看看哭得稀里哗啦的。”
周寒辰轻笑一声,自信道,“放心吧,我哄可儿手拿把掐。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去吧,拿零食去。”
周寒辰推着轮椅进了卧室门,小小的一小只哭得依旧泣不成声,她赌气似的将头别了过去,不去看她哥一眼。
男人嘴角勾笑地往床尾处推了推自己的轮椅,他上半身趴在床上,右手止不住地**小人儿的后脑勺,“还哭呢?别哭了,再哭就该长皱纹了。”声音竟温柔到了骨子里。
小崽子一边哭一边想,“忽然就变得这么温柔了,前后反差也太大了。我反正不会轻易原谅他,谁让他打人下死手的。讨厌他,讨厌死他了。”
“来,小脑袋转过来,看着哥。”男人话语未尽就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去轻掰小人儿的小脑袋。
“不要。”小人儿赌气似的将男人的大手推到了一旁。
男人没有气馁,而是耐心得再一次去轻掰小人儿的小脑袋。
“不要,不要嘛!”小人儿皱着眉头将男人的大手打了回来。
“生哥气了?不理哥了吗?那哥回江城了?哥走了?”男人故意问道。
“不要!”小家伙此时才回头,只见她瘪着小嘴儿,泪如雨下地望向她哥。
男人摸着小丫头的头顶,轻声哄着,“哥不走,傻丫头,哥骗你的。”
男人的那只大手暖暖的,他就那么温柔地**她的头顶,他知道他的丫头最吃这一套。温柔的摸头杀,他的小丫头对此毫无抵抗力。
虽说心里没了怨气,但小丫头是谁啊?她可是出了名的嘴硬。
“哼!”小丫头嘟着粉嘟嘟的小嘴儿,再一次将头转了过去。
“真的生哥气了?真的不理哥了?”男人依旧**她的小脑袋。
“是,就是生你气了。就是不理你了。你打人疼死了。”小小的一小只假装生气得依然不去看男人一眼。
男人低头去亲吻这一小只的头顶,“哥知道是哥打疼了,可哥不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吗?哥是害怕,哥害怕你会再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开哥。你知道你凭空消失后,哥有多害怕吗?你知道哥有多绝望吗?”
男人顿了顿,“假如哥消失后,你告诉哥你会不会害怕?你会不会绝望?”
她想到她哥一年多前去西班牙,她害怕她哥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害怕她哥再也不要她了,她曾无数次在深夜里害怕,绝望,迷茫。
她转过头来,眼泪盈盈道,“会,会害怕,会绝望,还会迷茫。哥去西班牙时我就很害怕,很绝望,很迷茫。”
男人捧起她的小脸,顿时红了眼眶,“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哥知道哥当时义无反顾地执意要去西班牙,对宝宝来说是一种折磨,哥错了,哥道歉,哥道歉好不好?你原谅哥,好不好?”
小小的一小只趴在床尾,她轻轻抹去她哥滴下来的眼泪,“哥,你别哭,我都不生气了。我很早以前已经原谅你了。”
“不哭,哥不哭。”男人将一小只紧紧环在怀里。有可能是抑郁药物的副作用,也有可能是来自男人的安全感,小小的一小只缩在男人的怀里还没几分钟,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