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心里别扭,还想着玄凌来哄她,便一直没有去找过玄凌,就连玄凌偶尔去看小皇子,都有些爱搭不理,几次之后,玄凌几乎不再去秋来宫。
她这才着急了,找了甄玉嬛商量。
甄玉嬛比沈菊庄聪明,她本想借着予涵的死,为自己塑造一个坚贞不屈的形象,谁知这半年玄凌似乎忘了她,如今她已经不再奢望自己在众人眼中的形象能够好转,像贵妃一般有个好口碑,而是以能见玄凌一面为先。
只是,她就算见面,也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万不能丢了体面。
“菊姐姐,你若是不嫌弃,嬛儿替你去和陛下提提这件事,怎么样?”
沈菊庄有几分不可置信,拉着她的手,道:“玉嬛,这,这太危险了,陛下对我情意不明,若是连累到了你,可怎么办?”甄玉嬛缓缓笑道:“菊姐姐,你就放心吧。”
她到了仪元殿,却是打着为八皇子取名的名头来的,“陛下,菊姐姐的儿子已经生下一个月,这满月酒没有大办也就罢了,名字不知何时能够赐下呢?”
今日不是上朝的日子,玄凌正独自练字,他头也不抬:“怎么,她着急了?”
甄玉嬛连忙上前:“陛下,嫔妾替据姐姐请罪,她不是挟皇子便得意邀功,而是为母慈心,不忍皇子受冷落啊。”
岂料她越说,玄凌越是动气。
“不是邀功是什么?”
“冷落?她是觉得,朕疼爱永世超过疼爱她的八皇子?”
甄玉嬛绷住嘴角,劝道:“菊姐姐怎么敢和贵妃娘娘相比?她不是您想的这样,嫔妾是她多年的姐妹,最了解她的为人了。”
玄凌搁下笔,转身去看甄玉嬛。
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穿着一身玫瑰粉的衣裳,样子还和舞衣有几分相似。
“你既然是她多年的姐妹,那你说,她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心思?”
甄玉嬛看着近在咫尺的帝王,不禁想到,她有多久,不曾和玄凌亲近过了?
玄凌又有多久,不曾去棠梨宫了?
就连妹妹玉娆还有几次受宠,可是自己,却一直没再侍寝过。
“说话。”玄凌的声音暗**些不耐烦,手上拨弄念珠的动作不禁加快了。
甄玉嬛瞬间反应过来,咬着嘴唇,说:“陛下,嫔妾敢以性命担保,菊姐姐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
她掐着手心,“就算有,她也只是放在心中不说,和没有是没什么两样的,君子行事,论迹不论心啊……”
玄凌眉目冷肃,“她不敬帝王,不敬贵妃,也配和君子相提并论?”
甄玉嬛不敢说话,却是起身,慢慢朝着玄凌靠过去。
“陛下,今日嫔妾来,是受人之托,菊姐姐的儿子,总不好一直不取名字……”
玄凌看着她细细描绘过的眼眉,似乎和纯元更相似了,道:“依你看,取什么好?”
甄玉嬛心中一喜,沈菊庄的儿子,将来就是自己的半个儿子,那当然要好好取名了。
“陛下,叫予润如何?”
玄凌道:“中规中矩,就叫这个吧。”
甄玉嬛没想到玄凌会这样评价,她还等着玄凌继续说话 ,却只看见玄凌又继续看书了。
“陛下,那臣妾告退了?”
“下去吧。”
甄玉嬛慢慢起身,直到她走到屏风处,玄凌也没有叫她留下。
她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说:“陛下,今日也是嫔妾的生辰,母亲特意进宫为嫔妾祝贺,陛下,不知陛下是否有空,与嫔妾同贺呢?”
玄凌道:“朕若无事,会去看你的。”
甄玉嬛不敢拿自己的生辰和贵妃的生辰相比,于是便换了一种说辞:“想当初,陛下为嫔妾庆生的事情犹在眼前,如今物是人非,予涵又去的早……嫔妾,嫔妾终究是无福之人了。”
玄凌想到早死的予涵,终究不能彻底狠心:“你回去吧。”
说话终于认真了些,不似方才一般轻佻无谓。
甄玉嬛心中一喜,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便扭身出去了。
路过秋来宫,还不忘告诉沈菊庄,“菊姐姐,陛下已经给八皇子赐名了。”
沈菊庄连忙拉着她的手道:“是吗,叫什么?”
“予润。”
“叫予润?可是陛下钦赐的?”沈菊庄一阵欢喜,看来陛下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甄玉嬛看着沈菊庄欢喜得意的样子,心中微微不快。自己的儿子殁了,她的儿子却活了,世事怎么这样不公?
她还这样欢喜,岂不是刺自己的心?
予润,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
这样想着,她就笑着说:“本来陛下是没什么主意的,可是我一看陛下正在看《水经注》,于是便起了润字,希望八皇子如水一般,润泽天下。”
沈菊庄的脸没那么好了,“你,你起的?陛下居然让你给我的皇子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