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在恍惚之间有些疑惑。
说的是什么？
如果是用巫师世界的通用语，是“huu”，灾害？
是说自己现在的决定是灾害么？还是说是“不好的”？可是这也说不通……
它真的说话了么……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么？
露西也陷入了对于自己的怀疑。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在如此绚丽的光芒下，露西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有着鲜活生命的一样，在跳动，这种特殊的氛围，让露西很难集中精神，因为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周围的环境分散。
就在露西还在尝试分析的时候，又一个东西从漩涡中滚落。
那是一个写着露西名字的墓碑，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是一个圆润的玉质材料，在透明的盒子下，有一个小小的，婴儿的尸体。
尸体？！
而且，好像是我自己的尸体？
看到这个尸体的瞬间，露西过往的记忆，父亲母亲的印象，全部都涌现了出来……
就在这时，混沌辅助系统提示：
【检测到玩家意识出现迷失，系统提示，当前为混沌影响，在觉醒过程中，应保持意识清醒，预计完成将达到最佳觉醒效果，得到特殊天赋‘我即混沌’。】
“最佳觉醒效果？”这一句系统提示，直接让露西从过去记忆的沉浸中恢复了过来，她蓦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对了，我现在还在启蒙仪式当中！”
她尝试打开系统面板，看到了系统预估会在觉醒之后获得的天赋。
【我即混沌：躯体、意识双重象征存在将同步被混沌重塑，重塑后，意识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转变，认知将会大幅拓展，用户将会免疫大部分规律影响，极大削弱规律的影响。推测将具备大量特殊能力，掌握混沌术式。（备注：我即混沌，吾即超脱。）】
露西惊异。
效果很强。
在系统界面中，是彩色的，流光溢彩的，很是华丽。他原本的咒语失语者（激活态），在系统的天赋评价中也仅仅是金色，这意味着这个天赋是远超他本身的强大。
而且，根据她的认知，无论是规律还是规则，都是她未来前进的方向，高阶的巫师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两个，而仅仅获得这一个天赋，她就能够得到对高阶巫师的抗性，这个天赋，完全符合自身的等级定位。
可是也正因如此，露西反而有些迟疑。
她虽然小，但是她也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所有的馈赠都是具有代价的。
听到系统提示，结合眼前的情况，露西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开口问道：“这个意识和认知大幅拓展，会造成我当前认知冲突么？”
系统立刻回答：“会存在一定冲突。”
“会造成我性格变化么？”
“会存在一定变化。”
“我的记忆还存在么？”
系统对答如流，通过对于整个数据的观测，系统勇于做出判断：“会释放记忆，用以不受秩序的约束。”
露西立刻明白，这不就等于自己重新换了一个人了么？
从最开始自己从未见过的结婚请柬，到自己即将获得的混沌魔酿学习的身份证明，再到自己诞生的起始。
所有的一切，都在混沌中得以重塑。
这其中证明了一件事，在混沌中，过去的一切并非无法改变，因为根本不存在“过去”的概念。
想要拿到这样的天赋，就要付出自己的存在作为代价。
生于混沌，就是最直接的改变。
“帮我，系统。”露西立刻对系统说道，“我并不想要让自己的认知发生变化。”
系统则是提示道：“任何人的成长都伴随着认知的变化，认同并接受这种变化，是成长的一部分。建议用户继续当前觉醒仪式，将会得到最大的觉醒效果，一旦系统介入，将会导致觉醒效果出现偏差。”
露西询问道：“可以估算我的认知变化偏差么？”
系统回答：“数据并未完善，当前评估数据可能存在一定偏差，当前认知偏差评估数据为‘>76%’。”
这个转变是露西无法接受的，或许在系统的效率评估中，这是一个相当有性价比的选择，也是最佳的觉醒方式，但是对于露西来说，启蒙仪式进行到这样的程度，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她不能接受自己性格因为外部的力量导致转变，不能接受自己可能忘记自己的亲人，失去此前记忆的情况。
露西意见坚决：“告诉我怎么避免我的意识被重塑，我想要保留现在的自己。”
系统立刻给出了新的方案：“激活系统备用能量回路，承载冗余能量；激活拟态缓存，吞噬溢出数据，缓和维度扭曲；激活意识通路，稳定意识存在。”
“系统再次提示，执行此方案将会消耗部分用于冲刷意识的混沌能量，将会导致觉醒蜕变不完全，并且这一部分能量将会流入系统，被系统收集，所有权将会转移。”
简单来说，系统给出的方案，就是将露西原本重塑意识的能量引入到系统中，被系统收纳保留，不会额外引入秩序成分，在概念层面仍旧保留混沌覆盖露西的情况，但是覆盖溢出的部分将会被吸收。
露西立刻决定，就按照魔药辅助系统提示的操作：“就这么办。激活系统备用能量回路，激活拟态缓存，激活应用意识通路。”
在得到了露西的指令之后，系统默默地执行了。
意识中沟通的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当露西做出了决断，抬头看向漂浮的小小墓碑，立刻灵光一闪，福临心至地伸出手。
手指触碰到墓碑，原本交叠过来的彩色光带，此刻也紧跟着涌了上来。
露西将身前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墓碑向前一推，在墓碑上，忽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空洞。
这白色空洞逐渐扩大，很快占据了墓碑的一角，并且蔓延到了小小的尸体之上。
但是光带的速度也不慢，在两者的竞争之下，很快，墓碑也消散一空。
生命跃迁的感觉还在继续，宏伟庞大的能量在冲刷着露西的身体。
她身后的十三支骨笛，甚至在掠夺这种力量。
露西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这种变化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她也同样能够感觉到，这种变化，正在通过她的脑袋，延伸到她的意识和灵魂。
这让她有一种溺水的窒息感，他就像是在汪洋中，到处都透露着不适，任何一个浪花翻涌过来，都会让她沉没。
而周围，正是源源不断的滔天巨浪。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每一个浪花砸在她身上，就会有一股力量将这种浪花引走，意识在一阵恍惚之后，濒临昏迷的边缘又逐渐清醒。
是系统，系统将这一部分能量引走了。
恍惚间，露西仿佛听到了一首悠扬的旋律，就是在此前蜕变的那一首。
乐曲越发的激昂，也越发的沉重。
露西的双眼燃起苍白的火焰，露出了黑黝黝的空洞，下一刻，苍白的火焰向内收缩，形成了一双全新的眼眸。
原本碧蓝色的双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苍白。
露西的牙齿全部由玫瑰花瓣重新塑造，重新恢复成整齐的白色，舌头抬起，在舌尖到舌根上，出现了特殊的纹理。
露西的脑袋内部的结构也发生了变化，而魔药辅助系统，则是在同步复制露西的神经突触重组模式。
当这三种异变发生之后，露西听到了重重叠叠的回声，在和她耳边，她身后的骨笛吟唱的歌谣呼应。
随后渐行渐远。
露西失去了了力气，即将跪倒在地上，但是她的身体，却自然而然地漂浮在了空中。
通过启示树的关联，洞悉了露西整个觉醒过程，李道显也不得不承认，混沌学派的启蒙，的确是上限很高了。
即使是在系统的帮助下，保留了露西的意识，造成了启蒙意识的不完美，但是混沌也自然而然地通过留下印记的方式，在露西身上原本缺失的部分打上了补丁。
这种信手拈来的转变，是规则的自然衍化，这种巧妙的转换过程，就是值得李道显学习的技巧。
李道显在心中感叹：难怪，最早的巫师，他们的秘术和知识，都是来源于对自然的观察，在机缘巧合之下，规则展示的变幻技巧，是最简洁最高效的。
另一边的扎克则是有些遗憾：“可惜了，总感觉有机会能够更进一步的，不过这样也行吧。”
玛姬则是笑着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接受这样的改变，对于自己认知的认同，才是保证巫师不会迷失的关键，这是在巫师意识中传承的危机认知。”
扎克耸了耸肩：“但是这正好和混沌相反，可惜了。”
玛姬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惜的，你们学派内超过平均线三成的精神失常率，就是你的这种认知导致的。”
“与其觉得可惜，我倒是有些惊讶，露西竟然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意识，拒绝混沌的同化，这一点还挺让人意外的。”
玛姬和扎克两个人在小声的交流着。
在一旁的李道显则是沉默的听着。
只是听着听着，李道显就有些奇怪，因为他们在沟通的过程中，已经默认是露西通过自己的意志抗拒了混沌的完全同化，可实际上，魔药辅助系统在其中承担了相当重要的角色，这一点是两个导师都没有说到的。
是因为他们也参与了魔药辅助系统，所以避而不谈，还是他们对魔药辅助系统的存在功能产生了误判？
在又听导师们交流了一段时间之后，李道显确定下来，导师们的确没有发现魔药辅助系统参与其中。
这让李道显完全没有想到。
最开始他只是想要尽可能的收集混沌启蒙仪式的相关数据，因为他没有指望系统和露西的交易过程能够瞒过在场的导师们，毕竟他们都是规则巫师，理论上来说，以他们的存在，别说是近在眼前发生的事情，就算是范围扩大到整个巫师世界，只要他们掌握的规则脉络延伸所在，发生的一切都很难瞒过他们。
是因为混沌气息？
还是因为为了避免影响露西觉醒，导师们没有尝试去观测，只是依靠了自己被动的感知？
或许二者都有。
混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规则……
确实，如果对照露西差一点掌握的【生于混沌】的话，那么混沌的确有干扰和屏蔽通常规则的能力。
李道显心中暗暗点头。
看来，混沌的确是有值得研究的地方。
而且，现在看来，蛇印通过魔药辅助系统这样的形式，对于李道显自己来说也有着非常好的作用。
就比如这一次记录露西启蒙的过程，收获颇丰。
不仅得到了大量的数据，验证了各项数据的关系，而且还储存了部分混沌气息。
除此之外，还收集了眼眸、口舌、大脑三种特殊的混沌结构数据和躯体完全蜕变数据。
【生于混沌】天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将一个智慧存在分解成不同的部分，一部分一部分的完成同化。
露西保留了自己的大脑意识，但是身体已经完成了转化。
大脑部分是混沌意识自发完成的补救方案，也同样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两者对比起来，更容易发现其中的奥秘。
再加上对于混沌魔酿强化魔药时候的结构分析，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例子，可以尝试分析了。
因为这种特殊的结构，直接关联到了一种特殊的术式……
……
露西则是打开了魔药辅助系统，看到了个人界面。
当前用户等级一栏，已经从学徒变成了巫师，并且解锁了详细信息界面。
在天赋一览，除了原本的“咒语失语者（激活态）”，多出了一个新天赋。
【生于混沌：大部分存在被混沌重塑，具备混沌的大部分特性，对于束缚、控制类魔法，有天然的高抗性，对于混沌的存在，非常敏感，具有如下特殊能力：
1、歌颂：你可以通过歌谣的方式，触及到混沌术式，你掌握特殊曲目《哑女与混沌的二重奏》，演奏特殊曲目将会具备毁灭性效果，毁灭的呈现方式根据演奏者而定。
2、无目：你可以通过放弃视觉，触及到混沌术式，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到“无束”效果。
3、沉眠：当你陷入沉眠状态，触及到混沌术式，你的存在将会被遗忘并不可触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