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傅平安这种没有分寸的行为,严贞真是恨不得将他狠揍一顿,然后丢入大牢关起来,省得他有事没事拖傅玉棠后腿。
奈何傅平安除了安南侯这一身份外,还是傅玉棠的父亲,时下推行孝道,有了父亲的身份,就跟有了免死金牌一样,对子女做任何事情都能被谅解。
担心自己一时冲动会为傅玉棠惹来麻烦,严贞只能按捺下心里的想法,勉强给傅平安一点颜面,让他在外面稍候,自己进来禀报傅玉棠。
傅玉棠闻言,倒是没有一丁点儿的意外。
算算时间,傅平安的脑子是应该反应过来了。
就他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此时找上门再正常不过。
将手中的毛笔一撂,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严贞低头应是,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就领着傅平安进来了。
担心傅平安说些不着四六的话,也有点担心傅玉棠终于忍受不了傅平安的愚蠢,做出弑父的举动,即使明知道这是安南侯府的私事,严贞却愣是站着没动,半点没有离开的自觉。
对此,傅玉棠并不在意。
端坐在桌案后面,撩起眼皮,上下打量着傅平安。
不过短短数日,他原本白胖的圆脸就瘦了一圈,发髻散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脸侧,显得有些憔悴,身着轻便的常服,脚下沾染着点点黄泥,一看就是从城北匆匆过来的。
视线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停顿了几秒,傅玉棠眉梢微挑,假装不知他这几日的遭遇,故作吃惊道:“几日不见,怎把自己弄成这模样?
你是跑去挖矿了,还是来刑部的路上,顺便到泥坑里打了个滚呢?”
不提还好,一提傅平安的眼眶立刻红了。
不顾严贞在场,委屈巴巴地把礼部众人诓骗他到城北搬石头的事情说了一遍,望着面前眉目深邃,气质清贵的不孝子,抽噎道:“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你、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严贞:“……”
只想说,干得好!
就应该让你吃吃苦,免得你天天扯棠哥的后腿。
只不过,除去让傅平安受苦以外,礼部背后的意图就有点恶心人了。
他们这是想要利用傅平安,将棠哥也卷入这件事里面啊。
实在够无耻的。
傅玉棠:“……”
怎么?
礼部那群人被傅平安传染了吗?
以为傅平安有一层父亲的身份,就当真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从这些年,她对待傅平安的态度,就应该知道别说傅平安是被拉去做苦力了,就是上战场,她也无所谓。
实在不够聪明的,从她前两日三言两语将傅平安打发回去,也应该认清现实了——
就算把傅平安拉下水,她也不可能向皇上求情,赦免他们啊。
如此种种,他们怎么还没死心呢?
傅玉棠没忍住撇了撇嘴,与隐含愤怒的严贞对视了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转眼看向傅平安,淡声道:“所以,你来刑部是要告礼部官员集体犯诈骗罪,诈骗你到城北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