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语重心长地点拨了傅平安一番后,傅平安一下子顿悟了。
于是,匆匆来到了长兴街,想要请不孝子帮忙求情,让皇上收回成命。
脑海里想了许多事情,实际上不过瞬间而已。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傅平安跟在俞仕身后,抬步进入凉亭。
傅玉棠坐在石凳上,见二人来了,却没起身相迎。
扫了霁雪一眼,指了指斜对面的位置,示意霁雪坐下,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傅平安身上。
见他白胖的脸上有被太阳暴晒过的红印子,袖口、衣摆处满是灰尘,鞋底粘泥,眼底闪过了然之色,出言道:“安南侯这是从城北过来的?”
闻言,傅平安顿时睁大眼睛,面露吃惊之色。
抬起头,目光不期然与傅玉棠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见她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一双眼眸暗如黑夜,看着诡异又生冷,不由“咕咚”咽了口唾沫。
原本精心准备好的说辞,此时此刻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凭借着本能,朝傅玉棠讨好一笑。
“是、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傅玉棠没回答,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为自己而来,还是为其他人而来?”
这话,傅平安就不是很明白了。
什么叫为自己而来?
什么叫为他人而来?
他来这里,只是想让不孝子劝说皇上收回成命而已。
没有其他的目的啊。
见他一脸茫然,双眼清澈得跟新生儿一般,傅玉棠就知道他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
十有八九是被人撺掇着,临时起意来找她。
因为事发突然,脑子就没跟着过来,还留在原地呢。
致使目前在她面前的只是个空空的躯壳,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不然的话,哪里会是这种迷糊状态。
以前傻归傻,但总有几分莫名的底气在。
哪次上门,不是雄赳赳气昂昂?
即便无理,一开口也是理直气壮,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要是换作平常,傅玉棠少不得说他几句,如今有霁雪这外人在,只能默默忍住,淡声道:“既然不清楚,那回去想清楚再来吧。”
神情冷漠,眉如远山,面若珠玉,桃花眼清凌凌的,举手投足间透着由内而外的矜贵优雅,凛然气势而内敛。
傅平安出于对危险的感知,下意识“哦”了一声,按照她的话做,乖乖转身离开。
一旁的霁雪:“……??”
什么情况?
安南侯不是来找傅玉棠的吗?
从进门到现在,就说了一句话,然后连个答案都没得到,就这么走了?
帷帽后,霁雪双目微睁,视线在傅玉棠、傅平安之间不停徘徊。
头一次对傅平安的智商有了清晰的认知。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打发走傅平安,傅玉棠这才转头看向霁雪,不走心地客套道:“真是稀客,没想到霁公子竟会光临寒舍。”
隔着一层轻纱,傅玉棠的神情看得并不真切,霁雪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淡淡的疲惫,抿了抿唇,道:“临时上门打扰,是霁某思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