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姐,老刘,进来吧。”
齐先生推开门,他家的门罕见的是往里开的。
我看了眼屋里,才缓步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那种很老式的房子,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客厅对着个阳台,阳台还是用水泥墙砌的,上面封了窗。
左边是一个开放式厨房,正对着门做了个玄关,背后应该就是卧室了。
“坐,坐。我去叫我老伴儿。”
我颔首,坐在沙发上,便看到司机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沏茶。
“嘿丫头,这房子可大哈。”刘大洪眨巴眼,“还是在市区闹市,现在这市价,不得上百万?”
市区一套房上百万倒是正常,龙安毕竟也是媲美省会级的城市。
只是,“这地方住着不太舒服,您不觉得?”
“嗯?咋不舒服?”刘大洪左右看看,“没啥啊,这不是挺舒服的?”
“这大阳台,这小房间,啧,还有外面的风景……唉,就是这光不太舒服。”
他捂了下眼睛,“啥东西还射老子眼睛嘞!”
闻言我抬头看去,这房子斜对面就是一栋办公楼,那办公楼外装得全是玻璃,一到固定时间,太阳一照,光自然就反**了。
这光还正对着卧室,客厅都只是一点。
“难怪……”
“啊?啥难怪?”刘大洪问:“丫头,你是不是察觉到啥了?风水有问题?”
“原本风水挺好的,但现在嘛,时间长了,人多闹市,那点气场就被冲淡了。风水自然也就慢慢改了。”
刘大洪恍然,“这风水居然还会变的!”
“当然。”我笑着道:“风水不是一成不变,再坏的地方,几十上百年的养,也能养给好。反之亦然。”
刘大洪哈哈一笑,“难怪,你师父住那山上就不肯下来,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我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捞尸这个行当本来每天接触的都是死人,若是还经常住在那种风水一般或不好的地方,早就出事了。
“那还真是有意思了,丫头,你下次去给我看看,我家那儿风水能不能养,成不?”
送上门的生意,还不是收尸,我自然愿意,“行啊。有时间……”
“老刘,虞小姐,这位就是我夫人。”
齐先生的话打断了我要说的,回头一看,我却愣住了。
眼前的老人身材较小,从脸看以前应当也是个美人儿,如今却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我眉头一皱,道:“齐先生,您夫人这是?”
齐先生一听就叹气,“她先前生病,刚从医院出来,就被那东西给吓了,才一个月,好不容易养出点肉又掉没了。”
被他搀扶着的妇人脸上倒是有几分精气神,闻言道:“听他胡说。丫头,你是?”
老人的声音甜甜的,若不是瘦得太过可怖,也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我把胸前的袋子往后挪了挪,笑着说:“我是来给您看病的。”
“看病?”齐夫人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是齐先生,“我这,没病啊?”
“怎么没病?”齐先生皱眉,扶着她坐下,“你老是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我上次把符纸给你你是不是就听不到了?呐,这丫头就是符纸的主人!”
“啊?”齐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丫头,你怎么保养的?”
我哑然失笑,片刻才道:“那您听我的,保证您还能年轻十岁。”
齐夫人瞬间高兴了:“哎这好这好!”
见她如此,我笑了笑,也是爱美的老太太呢。
齐先生无奈的看了自家老伴一眼,说:“那虞小姐,麻烦你给她看看?”
我点头,坐到齐夫人身边,让她伸出手,把脉。
我其实并不会把脉,只是这些年跟着师父捞尸捞多了,有时候也不一定全是死了的,就慢慢学了点。
不过我要看的,也不是脉象,而是她的身体。
脉搏很弱,可见老人的精气神完全是装出来的。
再看她的脸上,嗯?怎么有条血线?
我眨了下眼,那血线又消失了。
“奇怪。”我收回手,“我还从没见到过这么好的脉象。”
“啊?”齐夫人闻言一愣,旋即笑了,“哎哟,真的呀?咳咳咳。”
我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她嘴边。
齐夫人抿了一口,才缓过来,“不好意思,我有点点激动。”
她笑得很好看,要是脸颊上的肉再多一点,就更好看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您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
“唉,可是我——”她话还没说完,人就打了个哈欠,眼眶泛起泪花,不一会儿,眼皮就耷拉了下去。
人睡着了。
“这,这就睡啦?”齐先生一脸震惊,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自己老伴。
“先让她在客厅睡一会儿,我进您卧室看看,成吗?”
“成!哎当然成。”齐先生高兴得拍手,“我,我先搞床被子给她。”
“不用。”我拦住齐先生,“暂时不用。先看看。”
“哎,哎!”齐先生心情好极了,看我的眼神都热切了起来。
“那虞小姐,你这,我老伴要睡多久啊?”
“估计得到明天。”我起身道:“趁这个时间,把您是屋子里的东西给赶出去。”
“啊?”齐先生一愣,“我屋里有东西?”
我淡淡一笑,“自然是让您夫人睡不好的东西,放心,问题不大。”
“成,成。只要我老伴能睡好,咋都成!”
我走过玄关,又进了卧室。
卧室收拾得很干净,但,太干净了。窗帘拉得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还得开灯才看得清屋内的摆设。
“齐先生,房间得通风还得见阳。”
长时间不见太阳,正常人都得抑郁,更何况是身体本就不好的齐夫人。
“唉,我也说。但对面那个楼啊,光就这样一直照,我寻思她睡不好,就关给关上了。”
我摇头,“越是睡不好,这窗帘越得开。”
“还要带她老人家下去多晒晒太阳,否则气场只会越来越弱。”
齐先生连连点头,“好好,我以后都开!”
说着,他便拉开窗户。
唰——
一道强光直直照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