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这话,听在韩文秀耳朵里,就显得十分的敷衍,像是在打发她赶紧离开。
韩文秀眼泪汪汪的道:“张市长,你不是个好领导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们做一回主呢?”
张俊平生最讨厌被人用道德来绑架,铁青着脸道:“韩小姐,我刚才说过了,我会责成相关部门调查处理。你难道是想让我亲自去调查你的案子?”
韩文秀脸上闪过深深的失望,咬着嘴角说道:“张市长,我受人欺负,实名举报他,结果他只是轻轻的受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我反而因此丢掉了工作!你觉得这世道是公平的吗?因为这件事情,我家里人都很不理解我,他们甚至怀疑我在外面不三不四,勾三搭四!我清清白白一个女人,被人这么误会,谁又能还我清白的名声?”
张俊拿开她的手,说道:“韩小姐,你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如果他真的有罪,那法律一定会依法依规整治他!”
韩文秀凄婉的道:“张市长,你让我很失望!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你们官官相护,完全不顾我们小人物的疾苦。”
张俊浑身一震,沉声说道:“韩小姐,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一棍子打倒一片人了!什么叫官官相护?我护过谁了?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我就要告你诽谤!”
韩文秀眼眶湿润,滑落下来的泪珠在她俏丽嫩滑的脸颊上划出淡淡的印记。她抬起头来,那双秀气的眼眸,闪烁着失落和落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心中崩塌。
她缓缓起身,踉跄的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无语的看了看张俊,然后离开。
张俊的心莫名的大受震撼,因为他从韩文秀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决绝和痛苦!
这种眼神,不是表演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
张俊怔忡出神之际,敲门声响起来。
肖慧站在门口,嫣然笑问道:“张市长,你在想什么?这么专注?门也不关起来?”
张俊微微一笑:“没什么!要上班了吧?”
肖慧走了进来,道:“我来问问你,晚上咱们吃什么好?”
张俊失笑道:“你看着办吧!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肖慧俏目闪亮的道:“是吗?那我做主了哦!”
张俊看看时间,和肖慧一起下楼来。
韩松并没有离开,中午就安排他在迎宾馆里稍事休息。
下午两点半,张俊主持会议,请韩松讲课,继续讨论临纺厂具体的改革方案。
四点钟,张俊陪同韩松,来到临纺厂的旧址考察。
临纺厂全盛时期拥有十厂二公司,职工5364人,建有临纺大礼堂、百货商场、临纺职工大学。先后建造临纺一村、二村、三村职工宿舍,解决职工住房。
1990年,临纺厂工业产值6578万元,销售收入4826万元,利润154万元,外贸收购值1120万元。
企业经过不断发展,成为洗毛、制条、粗纺、精纺、染整一条龙的综合型生产企业,曾被国家纺织工业部定为全国毛纺工业基地之一。
但由于人多债重,主要产品连年产销大滑坡,实际资产负债率在160%以上,企业陷入难以生存的严重困境。
最近一把大火,把这家曾经显赫一时的纺织厂,烧成了历史。
韩松看到现场的惨状,不由得感慨万千,说道:
“张市长,这片地皮还不错,如果你们市里不做其他用途的话,原址重建也是可以的。不过有一点,产品的定位,一定要清晰准确,要有市场。”
“韩会长。”张俊诚恳的求教道,“我对纺织行业也不是太懂,请问现在哪些产品拥有较高的附加值?可以快速的打开市场?”
韩松沉吟的说道:“这个没有一定之规,现在纺织行业,各个赛道都人满为患,这也是为什么,中小型企业,一旦不思进取,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浪潮,就很容易被淘汰,因为客户的选择太多了!没有最好的产品,只有最适合你们的产品。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销售渠道。再好的产品,卖不出去,也只能积压。”
张俊若有所思。
临别之际,韩松说道:“张市长,我假期已尽,明天就要回京述职。我父亲的病情还没有完全好转,我打算带他到京城居住一段时间,方便照顾他老人家。”
张俊握住他的手,说道:“今天感谢你了,让你百忙之中,抽出一天时间来给我们讲课。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韩松想到一件事情,说道:“明天上午九点半的飞机,张市长,你也很忙,就不用过来送行了。我们离开以后,只是我女儿韩槿,一个人在这边,却是无人照顾,我想请张市长有空的时候,帮我管管她。”
张俊哦了一声,说道:“小槿在上大学,是走读的吧?”
韩松点头道:“是的,这孩子习惯走读了,我们那边的老房子,你也是知道的,是在一楼,又没有小区门卫,她一个女娃娃住着,不是太安全,所以我想请你有空的时候,过去照看一下她。时间不会太久,等我爸爸身体康复了,他仍然回来这边住的。”
张俊想了想,说道:“韩会长,要不这样吧,我在省城有房子,平时都是空着的,那个小区安保做得很到位,又是高楼电梯房,在市区中心地段,小槿若是不嫌弃,可以住到我那套房子里去。周末我回家,和她之间也有个照应。”
韩松笑道:“固所愿耳,不敢请也!那就要麻烦张市长了。”
张俊正色说道:“韩会长,你太客气了,我和韩老认识这么多年,交情非同一般,我对小槿,也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韩松当即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此事。
韩槿高兴的说好。
张俊当即说道:“韩会长,这样吧,我下班以后,送你回省城,顺便帮小槿把行李搬过去。”
韩松当然求之不得。
回省城的路上,经过临溪大桥时,看到桥上挤满了人,一个女人站在桥梁护栏上,看样子是要跳河自尽。
张俊开着车,缓缓驶过,瞥了那个女子一眼,悚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