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虽然我没问,今儿你这准儿媳妇来了,你可别跟我置这气啊!让人家看咱爷俩的笑话”。
他们爷俩说话的声音一大,厨房的三个女人就回头看。
“闺女没事,别理他们。爷俩都是驴脾气,习惯就好了。”
红梅姨笑着打个圆场,随后问华宛若:闺女,你说你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看上我们家的小子?
老家的这个问题很华宛若回答的很认真:姨,咱们女人找男人不就找个对自己好的吗?朝阳对我一直很好,他不知道我家情况的时候对我就很好,后来又陪伴着我度过人生的低谷。我觉得他是我可以托付的人,再说了,我也没觉得我的条件有多好,我这个岁数也不小了,他不嫌弃我就已经很好了。
“哎呀,真是个贤惠的好闺女,我家这傻小子能遇上你也是他有好福气”!
“姨,你别这么说,能遇上他是我的福气”!
这说着话还向客厅瞅了一眼,田朝阳也正好看过了。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哥,嫂子”!吴素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气鼓鼓的说道:在家呢,你俩能不能注意点!哪有你们这么撒狗粮的,还让不让我活了?要不你过来摘菜来!
“哈哈哈……”
“你来你来,你洗的干净,呵呵呵……”
“嗯,嗯,啊!我现在不在村里了,搬到凤凰县了。嗯,好,来吧”!
田一亩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哈,说完自家地址,表情就变得挺怪,电话挂断后。
“你还记得你那三表叔表婶子不?他们说要过来吃顿晚饭”。
“记得呀,不过也记不太清了”。田朝阳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一脸的不乐意,说是记不清,其实心里记得很清楚,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去他家走亲戚,因为一块糖让人给羞辱了。
田朝阳的这个表叔叫陈星华,算得上是他老姑家的儿子。当然这个老姑也不是亲的,堂亲,也就是跟他爷爷是堂兄妹。
这话说到这儿就得往上倒一倒,倒也不能倒的太远,真倒到明朝起还得翻家谱。只能是倒到他的五服头上,出了五服也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也就是他的高祖,这一辈儿还行。下面有仨儿子,有三个儿子就有三枝。田朝阳的曾祖是老大,他们家这一阵单传,也就是说田朝阳他爷爷哥一个,老二那一枝还行,有儿有女,这个女的就是田朝阳的老姑。老三那一阵搬家了,因为那个年代兵荒马乱,据说是在京城落脚。
今天要来的这位陈星华,就是他这老姑的儿子,所以他叫表叔,这亲戚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这陈星华早年当兵,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反正差不多那个时间转的业。回到老家,凤凰县的西南临县正新县。被分配到县畜牧局,后来娶了个县领导的闺女,算是开始走运了。
再后来正新县由县升到市,他更觉得自己身价暴涨,成了大城市的人了,家里这些穷亲戚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亲戚亲戚,时常走动的才是亲戚。再近的关系,如果不走动,慢慢的也就没了。
早些年人还穷的时候,田一亩,每年都还走动走动。可每次都是大包小提的去,空着俩爪子回来,慢慢的这亲戚也就不走动了。
到了田朝阳这一辈儿,那些兄弟姐妹可以说都不认识。
老话说的好,一辈无女,三辈无亲。田一亩或许念着这点亲情,**都有,但是呢,也不怎么来往。
话说回来,两家这些年很少走动。今天陈星华两口子突然到了凤凰县,而且还打电话,还要来家里吃饭,显得就有点奇怪了。
田朝阳都恨不得抢过他爹手中的电话骂两句:我特么那会儿吃你们家两块糖,你都骂我,还给我抢回去。这个点儿跑我们家来蹭饭,要脸不?
田朝阳当年就挨了骂,不要脸,吃一块不行你还装……,给他这幼小的心灵当年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该说不说,那会儿的人们是真穷,大人给块糖,这小孩都能乐半天。
“爹,你没问问他们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咱们家来做客了,这都多少年没来往过了吧”?
“要说久啊,也没多久。几年前你表叔家嫁闺女的时候,还动过咱一次,我跟你姨还到正新市随了份子”。
田一亩蓄了口水又道:你这表叔电话里说了,他来凤凰县,是他战友的儿子结婚。上午就来了,这不是这酒席才散场。本来呢是要回正新市的,想起来这凤凰县还有咱这号亲戚,又听说咱搬县城来了,过来串串门。
“听谁说的呀!这不刚电话里你说的吗?咋滴,这是中午酒没喝够,跑咱家蹭酒来喝了”。
田朝阳说完又忍不住的埋怨他爹:这些年也就你拿他们当亲戚,人家拿咱当亲戚吗?
田一亩听了不高兴了,啪一拍桌子:我这不是话赶话赶的吗?我能说你们别来呀!
“行了行了,这大高兴的日子,你们爷俩别咯叽了。到底是实在亲戚,他们好心来,咱就招待着呗”!红梅姨在厨房听的真真的,过来劝了一句。
华宛若过来扯了扯田朝阳:你干嘛呢?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田朝阳笑笑:没事,正常交流。我要再说两句,老头敢和我动武把抄,到时候你就能看热闹了,呵呵……
“唉!我……”
田一亩看着华宛若:我今天给宛若面子,人快到了,你去门口迎迎!
田朝阳笑道:看见没?你面子比我大,哈哈……
“在家里来客了,那我去重新泡壶茶”。
“哎哟哟,闺女,可别价,让你跟姨在厨房忙活,姨,就挺不落忍……”
红梅姨跟华宛若娘俩客气,老头瞪眼儿从厨房喊道:玲儿,干啥呢?怎么这么没眼力价?
吴素玲笑嘻嘻的自厨房出来,甩一甩手上的水。甜甜的说了一声:爹,娘,嫂子,放着我来。
这个家庭就是这么融洽,田朝阳掰着手指头一算,现在待在家里,自己算四把手,华宛若进了门,以后可能估计就是五把手了。
跑到小区门口,屁大的功夫就看到来了一辆宝驴牌的车。估计是表叔那两口子,扬了扬手,带着他们进了小区。
“呦呵,我表哥这日子现在混的可以啊!这都住小区了,我以为住的还是窝棚呢!看来这些年干着光脚医生,是挺挣钱啊”!
这车停到楼下后,表叔,陈星华在后座就钻出来了,小脸喝的红扑扑,打量了打量四周的环境,“夸赞”两句。
陈星华也不是第一次到田朝阳家,多年前也来过两趟,不过那会儿田朝阳一家都在村里住着,而且住的房子确实不咋样,但怎么说他也不是窝棚啊!这就是明显的看不起呗!
这时另一侧的车门下了个老太太,穿金戴银,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神情高傲冷漠,一副官太太的派头。
多年没见,田朝阳打眼一瞅,这两口子也都老了,但是还能认出来年轻时候的模样。
“哎呀,不对,这老两口子都是从后面爬出来的,谁开的车呀”?
田朝阳正奇怪,副驾的车窗降下来了。车里露出一个年轻的脸,是个时尚漂亮的女孩。
“妈,少广说了,我们俩就不上去了,你们老两口子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