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带沈离转了转。
沈离乐颠颠地跟着。
远处的天边洒下一地金霞,熠熠夺目,柔风一片。
江辞淡笑,侧头望向沈离,“晚上不用回去吗?”
沈离仰着脑袋,遗憾地噢了一声。
好好看的晚霞的。
“都可以,应该回门里吧。”
江辞搞怪似的,“女侠,要带上我吗?噢,这人生地不熟的~”
沈离被逗笑,“刚才好像是你带我逛的吧。”
江辞耍无赖,“你装不知道呀,你看我手无寸铁的,最容易被人打劫了是不是。”
沈离笑,“你不就想说别把你扔这儿吗。”
江辞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这么聪明干什么。”
沈离背着手,仰着脑袋,骄横得很,曲着手指敲了下他的脑门,“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呀”,江辞微微弯腰,眼眸很亮,“这位漂亮女侠,带我回去嘛~”
沈离失笑,“诶哟,带。”
几瞬之后,沈离一个翩翩旋身,在江府落下,单脚退后一步,笑嘻嘻地朝里面伸着手,“女侠给你送到了噢。”
江辞憋不住笑了,“下次来京城记得找我。”
沈离挥手和他拜拜,“呐,蹭饭嘛,少不了我的。”
...
灵山。
沈亭御回来了。
“师姐!”
沈离笑嘻嘻地坐下,看着沈亭御跟变戏法似的,摆了一桌子东西。
沈亭御眉梢都是弯俏的,“师姐,看看,喜欢不?”
在她院里的桌子上,这半边是吃的,那半边是几个包着的东西。
沈离眼神一亮,“喔唷,喜欢,去南边做什么了啊?下厨了啊这是。”
沈亭御很嘚瑟,“可不呢,我师姐过生辰,秘密,一会儿说。”
沈离笑开,“好好好。”
和他吃过饭,沈离不得不说,这俩人,全都很了解她。
沈亭御笑吟吟地收拾了碗筷。
沈离下巴垫在椅背上看他,“这么乖啊。”
沈亭御利落干完,擦了擦手,灵力挥着跑到厨房门口看他刷碗的沈离,和她的椅子,板板正正地放在了桌旁。
沈离笑得一脸无奈,“好哟,你送,我看看你去寻了个什么玩意。”
沈亭御先打开第一个大的。
“喔!去番禺了啊。”
荔枝酒,和旁边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荔枝果肉。
沈亭御给她递了小勺,“喏,可甜了。”
沈离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新鲜东西吗,谢谢呀,喜欢~”
沈亭御瞪了她一眼,“一个水果,师姐!咋可能。”
沈离摇头晃脑地吃,笑容清浅,“钱袋子又花光了吧。”
沈亭御嘿嘿一笑,眼巴巴地凑过来,“师姐真是神机妙算噢。”
沈离被逗笑,“诶哟,来吧来吧,瞧你那样。”
沈亭御送了一个手链,刚好和沈离今天这一身,特别配。
青玉雕刻出脆嫩的竹子,配以银制镂空小鸟,栩栩如生。
“小小一个的好可爱啊,还有只鸟呢。”沈离立马就带上了。
瞧她这一天,哈哈哈。
忽的,脑子里又冒出了沧源的那片海。
到底为什么老想这个地方啊。
沈离蹙着眉,略一思索,决定再去一次。
总觉得冥冥之中,这片地方有东西在召唤她一样。
沈离敲了敲桌子,把盛着荔枝的小碗拿起来,“走,拿上酒,带你玩去。”
沈亭御自然跟上。
几瞬之后。
沈离再次回到了这个小镇子。
沈亭御提着一堆东西,走在她旁边,沈离拉着他重新逛集市。
“姑娘...”
沈亭御眯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个男的,他刚一开口,就立刻挽住了沈离的胳膊,不悦道,“让让,挡道了。”
沈离笑,由着他闹。
沈亭御三两下给这男的喷走了,转头还嘟囔,“什么人啊,还敢惦记我师姐。”
沈离忍不住了,“你啊。”
把集市逛完,沈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还是冥冥有感。
不知为何。
他俩坐在一处大礁石上吃荔枝,喝荔枝酒。
星辰点点,照亮黑夜的帷幕。
沈离捅了捅沈亭御,“你有感受到周围有什么异常吗?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亭御摇头,“没有啊,没有灵力涌动,没有妖力,挺正常的。”
沈离叹气,“是啊,那我怎么老有一种感觉。”
“你想去哪再看看?”
沈离摊手,“我都来好几趟了,什么也没发现。”
“那喝酒。”
沈离和沈亭御喝的有点多了。
这荔枝酒醉人。
沈离抓起沈亭御往灵山飞。
她喝的都有点晃悠了。
沈亭御比她喝的多。
脸颊红扑扑的,指着海说要下去游水。
行,沈离直接捞起来带走。
扔到隔壁屋了。
沈离脱了衣裳卸了簪子倒头就睡。
...
俩醉鬼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沈离拾掇好自己,拐弯去叫隔壁的懒虫。
“起床了沈亭御!再不起床我不管饭了啊!”
沈亭御虎躯一震,探头傻笑,“起起起,师姐最好了~”
“瞧你那样!”
后来沈离请了他快一个月的饭。
谁叫她这傻弟弟给她送礼物了呢。
沈离这阵子的生活也没什么特别的。
去深山老林里打妖怪,接任务,甭管大的小的,顺路的她就捎上一起做了。
很快七月了。
沈离看着这有个京城的赏金任务。
京城,贤王。
噢,沈离想,那去京城一趟了,顺道去看看江辞吧。
结果真让她顺道顺上了。
沈离解决了任务对象,去钱庄提钱,拐弯去了一趟离安客栈看了看。
查了一下账面,听掌柜说了一下近况。
就去江府了。
江辞去一个宴席了。
沈离闲着也是闲着,问了管家位置,就去了。
她没请帖,所以悄悄摸摸在空中找江辞。
找了一圈没找到。
沈离当他可能出去吹风啊什么的了。
做坐那儿听京城贵女们聊八卦。
说谁家的少爷喜欢上了烧火丫鬟。
谁家大人宠妾灭妻。
谁家和谁家又要喜结连理。
沈离乐滋滋地听了好一会儿,江辞还没回来,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她起身去门口江辞的侍卫那里确认。
车里没人。
“江辞回来了吗?”
几个侍卫都认识她,“没有的,沈小姐,宴席还没结束啊。”
沈离眉头紧蹙,直奔后院。
她顺着给客人歇息的房间找过去。
一间一间看过了都没他。
沈离暗骂一声,腾空而起,顺着这个府的后院结构一一排查。
在一个偏的不能再偏的犄角旮旯,沈离居然看到了两个丫鬟在守着。
这屋还没她浴房大呢看起来。
而且这俩丫鬟就差把“我们在干坏事”写脸上了。
沈离翻了个白眼,落了下去,在窗缝那里瞥了一眼。
登时怒气冲天。
身影鬼魅,利落两下将两个丫鬟打晕。
捆了起来。
一脚踹开木屋的门,吱吱呀呀地摇摇欲坠。
里面的人闻声看过来。
“你是谁啊!啊啊啊!紫荷!紫荷呢!怎么不拦住她!”
沈离一巴掌把她抽到一旁,把这逼仄小床上的另一个人捞了起来,“什么紫荷绿荷的,在门口捆着呢。”
被她扇了一巴掌的人泫然欲泣,捂着迅速红肿的脸颊,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几乎毫无遮掩了,朝她扑了过来。
沈离揽着臂弯里的人,旋身躲开,把被子踢到了她身上,“衣裳穿好!像什么样子。”
这不,这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不停,去捡自己的贴身衣物。
沈离扭头看向旁边软绵绵的人,被他现在的模样逗得一乐。
江辞诶,堂堂首富,光天化日之下,被不知道哪个女的强抢回小破屋,准备霸王硬上弓。
显然这女的不太会。
而且贼心比贼胆大。
她自己脱了,江辞的衣裳还没扒完,她就来了。
沈离把簪子拔下,寻了个穴位,轻轻刺下,冒出几滴血珠后,他面颊的潮红便迅速退散。
江辞很不舒服地轻哼几声,睁开了眼,就直接撞进了沈离笑眯眯的眼神。
沈离...?
他做梦了啊。
沈离把这女的堵着他嘴的布拿下来,语气满是调侃,“喏,我再晚来一会儿,你就要成这女人的小媳妇了。”
江辞反应过来了,杀人般凌厉的目光望过去,“是你!”
沈离没撒手,一直扶着他的身子。
江辞现在自己也站不住。
腿软的都直不起来。
沈离猜他肯定不愿意躺那个床。
让他靠着自己给他解绳子。
江辞要气炸了。
他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啊,脸颊迅速泛红,气得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
“不知廉耻,我呸,姑娘家的,不要脸!”
沈离笑得肩膀都颤了,江辞哀怨地看她一眼,“别笑了,太丢人了。”
“你怎么来了?”
江辞很疑惑,又很庆幸。
沈离像天神下凡一样,又把他救下了。
要不然,他上哪说理去,一头撞死算了。
沈离乐了,“我来京城提银子啊,贤王的任务,就顺道找你来玩。”
江辞脸色很古怪,朝那边瑟瑟发抖的那女的扬了扬下巴,“这贤王女儿。”
沈离被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是那不得是个郡主吗,干这种事??”
江辞更气了,“子衿郡主,我他**怎么知道!”
“噢不过他爹好像要把她嫁给一个人。”
她把绳子扔到一旁,扶着江辞软趴趴的身子,“软筋散?”
江辞委屈兮兮地点头,“一点力气都没有,人还飘。”
那女的,嗯,子衿郡主,又来一招,指着江辞开始演,“臭流氓,来人啊,私闯闺房了!!”
沈离白了她一眼,“你讲道理吗。”
子衿郡主丝毫不顾及自己了,又要拉开衣裳,“江辞!你得娶我!你把我看光了。”
沈离赶紧捂上江辞的眼睛,“他不叫江辞他改名了。”
江辞被逗笑。
子衿郡主声嘶力竭地喊人,“来人啊!!来人!有流氓!”
江辞闷闷地给她解释,“这她家。”
沈离揽着他往后站了站,“别吵了!再说一句试试!”
子衿郡主哑口无声。
沈离给她嘴巴封了。
沈离被吵的脑仁疼,扭头看向他,“你自己后面解决吧,我先带你走吧。”
江辞乖乖地点头,也不看那边。
沈离把木门拍上,把那两个侍女解开,头也不回地飞身走了。
到门口,沈离揽着江辞,把他遮得严实,一溜烟地就钻进了他的马车。
江辞好面。
江辞那几个侍卫都没反应过来,“沈小姐,我们家主呢?”
江辞遂开口,“我在呢,回府。”
沈离言笑晏晏,“躺吧,不笑你。”
江辞噘着嘴,很委屈地躺下了。
“沈离~”
沈离笑,“干嘛啊,我真是闻所未闻。”
江辞恨恨地咬着唇,“贤王,我不弄死他们几个的。”
沈离手指微动,灵力注入他的手腕,“噢哟那完了,我刚给他帮了忙,我把赏金给他退回去。”
江辞平时一贯温润有礼,今天可是委屈坏了,哼哼唧唧的,“他那钱你拿去喂狗,我给你钱~”
“哈哈哈哈你太好玩了。”
江辞缩着身子,哀怨无比,“我差点脏了。”
沈离哄呗,太可爱了,“没有啊,这不那女的不会吗。”
江辞更羞了,扭着脸贴着马车壁,“啊啊,不活了啊啊。”
“哈哈哈哈不行了,你太好笑了。”
沈离给他腕上的红痕消了,人给送回家躺着,找了大夫给他看。
“家主这个药效还需三个时辰才能消散。”
江辞嗷了一嗓子,脸红的跟熟透了一样,“天杀的玩意!”
沈离忍俊不禁,抱着胳膊坐在一旁,“好好好消消气,她这不没得手吗。”
江辞忽的委屈巴巴地望过来,“你...介意吗...别嫌弃我好不好?”
沈离笑,“我嫌弃你,我就给你丢那了。”
江辞嘿嘿一笑,傻里傻气的。
沈离大咧咧地靠着椅背,“等你这药效过了,我带你打回去。”
江辞浅笑,舒舒服服地躺着,望着坐在那里的沈离,心里像是浸了蜜一般,“好呀。”
三个时辰一过,沈离带着江辞打回去。
江辞给她指路,她踹门。
把贤王拎出来,再把那个子衿郡主也拎出来。
沈离冷哼一声,“认错!”
江辞在她斜后方偷笑。
贤王不明所以,还负隅顽抗。
喊了一个院的侍卫要把他俩抓起来。
沈离眼神凌厉,灵剑瞬出,将长剑横了过来,剑指几步之外的侍卫,“我看谁敢动。”
“还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沈离。”
贤王瞬间变了脸色,面庞涨成了猪肝色,瞪向同样被沈离捆住的子衿郡主,“你做了什么!什么!”
“都下去!全都下去!”
沈离丝毫不废话,上前一步,剑尖距贤王更近了,“你女儿再如今天这般恬不知耻,再打江辞的主意,你小心你的脑袋!”
江辞噗嗤一笑,忍不住了怎么办。
沈离没管后面那个笑出声的,接着道,“你胆敢让我再听到今天的事的一丝风言风语,我就送你们这对父女去和阎王理论!”
贤王抖如筛糠,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了,“您放心,此事我来管,求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没天理啊父王!就应该让他娶我!”
沈离嗤笑,隔空扇了她一巴掌,“我是来给他撑腰的,不是来主持公道的。”
“有意见来和我说!”
子衿郡主垂着脑袋,一个字都不敢说。
江辞笑得太欢了。
沈离瞪过去,“回去了。”
江辞清了清嗓子,“王爷啊,保州那块地,你不想要了你早说啊,还麻烦我跑一趟,我给王爷办好,不劳王爷操心噢。”
沈离哈哈大笑。
江辞气人也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