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外多了，这种事情倒还是真有些轻车熟路了。
药菀的目光随之迅速在眼前的大殿残骸之中扫过，最终落在了那些散落一地的金像碎片之上。
“始祖大人。”
“什么？”
“我倒是忽然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
“那倒是说啊？”
“昔日佛宗有真佛主身居高位，那这些金像是什么？以前也有这些东西吗？”
“……我不太确定，灾厄爆发之前的确是没有这些物件的，但是灾厄爆发持续了大概一年时间左右，是不是后来为了抵御诸魔而准备的物件，我也不太清楚。”
药帝闻言，旋即细细观察了一阵，而后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这样啊。”
药菀呢喃着，而后轻轻扯了扯身畔萧炎的衣角，也引来了萧炎的目光。
“……这金像……？”
萧炎皱眉，旋即屈指一弹，一抹帝炎旋即没入其中，将眼前的金像崩开了一道裂口，显露出其中似乎掺杂着什么剔透有如白玉一般的横截面。
即便只是灵性碎片，耳畔却也唤起了一阵低沉的呢喃与梵音，引得众人心神通明，而药帝则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是佛骨？”
“那这破碎的金像岂不就是……？”
众人心头闪过了一丝无法避免的猜测，却也在此刻，昏暗的大殿之中，诸多油灯烛火，随之点亮。
自金像之中流露出的一股清气仿佛是因为萧炎先前的动作而受到了刺激，随之在逐渐通明的大殿灯火之中，汇聚在一起，显化为一道高大身影。
相较于那诸多传闻之中动辄便百丈千丈的巨大身影相比，眼前的金色身影也不过只是比起寻常人要高过半身而已。
而伴随着气息逐渐凝实，那幻影也随之越发凝实，那是一名看不出什么年纪、有如雕塑一般的男子，垂目，垂耳，肉髻，隐约间有梵音回响，虚无缥缈，又近在眼前。
佛光普照，仿佛连空气都在此刻变得凝实厚重了起来，也随之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呢喃。
“——是何人唤我？莫非是我后人？”
那佛抬目一扫，便察觉到了众人身上的隐约可见的菩提气息。
“汝等身上皆有菩提古树气息，可是我佛宗后人？”
“……佛主。”
只是众人之间，唯有药帝恍然，旋即做出了反应。
“既是后人，为何不拜？”
那佛眼看着药帝呢喃，却也不曾有什么反应，只是语气疏远地低语了一声。
只是此言一出，萧炎和药菀不自觉地彼此间对视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对方脸上那略显古怪的表情。
而受那梵音所引导，药帝与其他人倒是也没有想那么多，数万年前屹立于大千顶端的前辈，拜了也就拜了，也不算折辱了他们。
只是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纳兰嫣然却若有所思地一把拉住了左右两边的薰儿和小医仙。
“怎么了？”
紫妍回头，其他人也随之动作一顿，略有些奇怪地看着纳兰嫣然。
“我看不如慢点来比较好。”
“怎么了吗？”
“倒是也没什么，只是很多年以前，刚和药菀认识的时候，她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来着。”
纳兰嫣然皱了皱眉。
“故事？什么故事？”
她这话在其他人听来自然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又是寺庙，又是佛，完了开口就叫人拜他，这既视感也太强了……”
纳兰嫣然摇了摇头，她知道以自己的嘴皮子想要跟大家解释清楚这其中由来还是太难了，旋即看向了跟前的药菀，不禁随之开口说道：“不打算跟大家解释清楚吗？”
“因为这种事情而解释多少还是有些太过苍白了，所以还是直接从结果来看是不是更加直接点呢？”
对此，药菀旋即说道。
话音刚落，她的手中劫火化剑，撕裂了视野。
“药菀——”
药菀只听见有人在耳畔惊呼，但更加吸引注意的，却是发生在眼前的异变。
那晦暗的锋刃一闪而过，却在将要撕裂那佛时，未能伤及本体，却从其中绽开了一道空间的涟漪，折射在那佛丈六金身之上，光华消失不见，却显露出其内部扭曲污浊的影子。
而在污浊影子展现出的一瞬，早已有所准备的萧炎眼底骤然绽开了一道炽热的帝炎，如同张牙舞爪的怒龙一般扑向了眼前污浊的影子。
“嗯？”
那影子只是轻轻呢喃了一声，而后不曾有任何动作，便好像出现了一道如纸张一般的单薄屏障，却显得格外地坚韧强劲，即便是萧炎帝炎所显化的炎龙也难以冲破，反而在轰鸣的炽热洪流之中，反过来冲散了那咆哮的龙影。
“嗯……倒是有些本事。”
那佛轻轻拈了拈自己的指尖，熄灭了最后一丝沾染在他身上，随之发生剧烈反应的帝炎，旋即不自觉地呢喃道，嘴角随之微微上扬，只是那笑容却远没有传言中那般慈和，反而充斥着一丝诡异的恶念充盈其中。
“——不对，你是？！”
眼前的一切越发诡异不详，即便是药帝也察觉到了浓浓的违和感，旋即厉喝道。
“我？我便是你们要拜的佛主，可有什么错的？”
那扭曲的佛影轻笑了一声，满是戏谑与嘲弄。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区区一众地至尊，是如何看得穿本座真身的？”
说着，他的幽冷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萧炎与药菀的身上，同时也忍不住瞥了一眼那被他们挡在后边的持剑女子。
这两个地至尊大圆满的人类另有猫腻也就罢了，凭什么区区一介下位地至尊的蝼蚁也能有所察觉？
这倒是真让他不禁有些好奇了，莫不是沉寂了这么多年了，自己的修为已经低微到这种地步了？
“嗯……一方面是先前打开这佛骨金像之时，的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提醒着我们。”
“至于另外一方面嘛——你这套路未免也太老套了，魔头。”
“又是寺庙，又是佛的，还要我们给你拜拜，你当我们是上一个自己纳头便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