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菩苦大师也早就感觉到了？”
萧炎问道。
“感觉……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但是的确可以感觉到诸位身上那不同寻常的气息，似是而非，又有些熟悉，若非我对于宿命通有些粗浅了解的话，大概也不敢随意确认吧。”
菩苦沉吟了一阵，旋即说道：“不知道萧炎兄弟是否还记得，十多年前，在地至尊遗迹之外，我曾说过，佛宗传承脉络之中，并不是只有苦修一脉与极乐一脉的存在。”
“而当初在佛宗之中，传承最多，相较之下最为强大的一名，名为菩提一脉。”
“据说，菩提一脉的传承者在加入佛宗之时，经受菩提轮回炼心，最终被菩提所选中，古树之下，百世轮回，一朝顿悟，是为自在。”
菩苦看着萧炎与药菀，略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如此说来，我等的缘分倒的确不止于此。”
“这……”
来不及找药帝询问，萧炎与药菀不自觉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下这过大的信息量光是让他们思考大千世界和斗气大陆的菩提古树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都一头雾水，而按照眼下菩苦的说辞，他们还真算是和佛宗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不成？
“但是我们当初也仅仅只是自己走出了轮回而已，也算不得顿悟，应该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觉悟者吧？”
“这种事情，自然不是我等能说了算的，但二位身上的气息有显然和其他的诸位有所区别，即便不曾是真正意义上的菩提一脉，却也的确经历过菩提古树的轮回试炼，并且成功走出，实在是叫人惊奇。”
“若真是如此……或许……”
菩苦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声，目光也随之在大门隆隆打开的沉闷轰鸣声之中看向了大门混沌不清的内部。
漩涡自此油然而生，随之涌现出强烈的吸引力，几乎是在转眼间扩大到了极点，眼前的骸骨山丘随之轰然倾塌，连带着众人一起，一并被吸入了大门所产生的漩涡之中。
仓促之下，大家也只好抓紧了彼此，以免被此刻翻涌的漩涡冲散。
所幸这大门之中的漩涡显然还不至于变得如同四周的空间裂隙一般充斥着危险，也仅仅只是将他们尽数牵引到了大门之内，一处有别于须弥界其他地界的空间。
眼前所见，乃是一片方圆广袤，却一眼望不到头的偌大广场，广场之上零星散落着些许骸骨，但灵气已失，变得如同寻常枯骨无异。
而在广场中心，则是一道恍如天柱一般的巨树残骸，有千丈粗，万丈之巨，却已然只剩下了枯萎的残骸，几乎萎缩成了一团，焦黑的树皮似乎经受了某种火焰的炙烤与灼烧，在萧炎和药菀印象中垂落下来的诸多枝杈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就是传闻之中的菩提古树吗？”
萧炎不自觉地呢喃道，却是与他们曾经在斗气大陆的记忆可谓是大相径庭，差别不小。
“数万年浩劫，便是菩提古树这般神木遗种也无法幸免。”
菩苦心有感叹，旋即开口说道：“如此说来，还真是遗憾。”
“菩苦大师也想要经历一下菩提顿悟，百世轮回的滋味不成？”
看着那枯萎的宏伟残躯，药菀的眉眼之间肉眼可见地涌现出了一抹遗憾，又不禁摇了摇头，旋即开口问道。
“不怕诸位笑话，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真想要试一试这昔日佛宗的试炼。”
菩苦颔首，大方承认道。
“轮回未必就是大师想要的东西呢？”
“命定如此，又岂是我自己能说了算的？”
菩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一点，他心中其实早有准备。
而萧炎看着药菀那默然不语，又好像略有些失望的表情，心中便大概是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菀儿也想要再试试？”
“……嗯，算了，古树都已经枯萎了，说这些也没用。”
“那要是古树没枯萎呢？”
“那万一还能再遇见呢？”
药菀轻轻呢喃了一声，引得萧炎不自觉地有些愣神。
他自然是清楚药菀这是在说些什么。
看样子，菀儿似乎对于曾经的某一次轮回的确称得上是念念不忘。
而至于是哪一次，兴许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轮回吧。
缺失的感情因此而被补全，自小便失去的父爱和母爱也从未远去，对于她来说，的确是无法抵抗的温暖。
也正因如此，想要在回去看一眼，想要再见到自己所爱的人，也就完全理解了。
注视着萧炎那略有些诧异的眼神，药菀便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话有点太过露骨了，不禁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以说了，只是万一而已，既然都没有这种如果了，那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话音落下，她旋即有意跳过这个话题，说道：“菩提古树已然枯萎，那还是继续前进吧，菩苦大师及其大灵山的目标应该是有关于佛宗的诸多传承没错吧？”
“正是，我等需要前往藏经阁，据说那里尚且残留着诸多佛宗之时留下的传承，即便是不再完整的残卷，对于大灵山来说，也同样具备着相当的价值。”
对此，菩苦也并不打算否认，至于其他的传承之类，其实菩苦也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数万年前的巨大浩劫之中，无数前辈与邪魔同归于尽，传承也随之破灭，即便是佛主那般强者，释厄莲华身破碎也同样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花费精力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自然也没有什么意义。
“佛宗秘法，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
萧炎摇了摇头，而后下意识地看了药帝一眼，却见她似是有些什么其他打算，旋即开口道：“倘若菩苦大师认路的话，自行前往藏经阁也无妨，我们在这佛宗之中四处转转，应该没问题吧？”
“那自然无妨，只是还需多加小心，据说佛宗破灭之时，须弥界内有大恐怖，便是一切伴随着佛主陨落而去，也算不得真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