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大婚在即,亦能让他至今都不舍得离去而留在我西秦,想来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进展?现在又与那易三少串通一气,如此看来,本王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殿下是说,衣姑娘极有可能便是梅志煊口中所说的东宁国遗失在我西秦多年的嫡公主?他是因为这件事,才久久不肯离去?”
然仔细顺此再一琢磨下去,程良顿觉更为吃惊:“若是这样的话,那王妃娘娘与衣姑娘之间岂不是...…”
惊讶地顿了顿,忽地又说:“可,可既然同为手足,如此,王妃娘娘理应更照顾衣姑娘才是啊。然方才依公主所言,王妃娘娘显然早已识得拓跋泽,那拓跋泽竟说自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难道,这一切都是王妃娘娘一手设计的?”
程良说完,怔望向主子的脸。
却只见轩辕翰面色骤冷,双手紧紧握起,似是在极力隐忍着道:“无论如何?如今有一点是肯定的。云儿,他被拓跋泽...…”
想起梅汐媛所言,拓跋泽对衣上云所做的那些事,轩辕翰显然难以继续再想象下去。
顿了顿,待平缓下来方才继续补道:“云儿极有可能真的没有死。”
虽然不想打消主子心中本就极其渺茫的一丁点儿希望,程良忍不住还是问了句:“殿下何以见得?”
轩辕翰道:“拓跋泽几次三番既然那么想要得到她,便不会轻易眼睁睁看着让她**的。云儿也不是那么脆弱的女子。从小到大,她在衣府里所受到的歧视与侮辱又何曾少过?况且,韶华阁那边若是真想让她死的话,就不会让拓跋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从那么远将她带回来皇城处置了。”
“那王妃娘娘究竟为何要让拓跋泽将衣姑娘带回来呢?”程良疑惑地问。
“她一定也是和她的皇兄梅志煊一样,或者根本他们就是在一起寻找东宁国遗失了的公主。不过,这梅志煊看样子是真的在寻人,而她则是…在故意破坏。”
听了轩辕翰的分析,程良惊诧极了:“王妃娘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轩辕翰叹了口气,说:“因为利益。”
程良似懂非懂:“利益?”
“如果云儿真的是东宁国遗失了的嫡公主,那么梅汐媛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便定是不保。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对本王说她愿意用东宁国的势力帮助本王取代皇上,可见她是多么的野心勃勃。又怎么会甘心失去处心积虑又生来便拥有的这一切呢?更何况,她的母后只是个继后,听闻东宁国君对嫡皇后可是至今都念念不忘的。”
轩辕翰双手负后不紧不慢地走着,说着,心里倒是对这个有情有义的老国君忽生了一丝兴趣。
“那是不是王妃娘娘将衣姑娘给藏起来了?”程良忽然明白了过来。
“就凭她,她可藏不住。”轩辕翰瞥了他一眼,轻蔑地道。
“那衣姑娘到底被谁给带走了?”程良摸着脑袋暗自想了会儿,忽然惊道:“难道是…拓跋泽!”
见轩辕翰闷不作声,漆黑眼瞳里面尽是冰冰冷冷的,那锐利的视线中,显然早已猜到了这点。
犹犹豫豫,程良再次试探问道:“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既然殿下已经猜到了是拓跋泽将衣姑娘带走了,为什么不将她寻回来呢?”ωωw.
闻此,轩辕翰突然驻足停了下来,深看了程良一眼,继而又微眯着双眼看着前方的花丛,声音平平又意味深长地说道:
“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城西衣府出现了凤凰虚影的那件事,如今已然是被人到处传的沸沸扬扬。云儿乃为我西秦守护者的身份,怕是很快便会被世人所皆知。到时候,她一定会成为众矢之地,势必遭到各方抢夺。眼下,让她隐姓埋名远离这一切,也许对她反而比较好。无论如何,只要能活着,便是最好的。”
程良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殿下对守护者的态度。殿下向整片灵空宣告衣姑娘已经身亡的消息,所做的这一切乃是帮她金蝉脱壳,这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只不过,要苦了衣姑娘了。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子,出了那种事,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又失忆了,该怎么挺过去?”
轩辕翰稍作思量,亦叹了口气,遂吩咐道:“程良,派人全力在北烈搜查云儿的消息。记住,找到以后,只要暗中保护她的安全便可,不到万一,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是”程良领命,却又心升起另一丝犹豫,吞吞吐吐地问:“那王妃娘娘那边……”
轩辕翰目光冷厉,冰冷地道:“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西秦守护者竟成了东宁国尊贵的嫡公主,这也太离奇,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怎么会是这样?”程良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暗自嘴里喃喃着,显然惊诧极了。
而在轩辕翰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触?
如今,他必须加快速度赶在拓跋泽得知衣上云真正的身份,将此消息公布于世之前,彻底拿下北烈国。当然,只有统一了这片大陆,他才有能力真正保护的了她。
如今,他所能做的所有这一切,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
他真希望,发生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梦醒后,她还只是一个幸好被人退了婚的药师府上的单纯女子,那个依偎缱绻在自己怀中的人儿。
如此,他们之间的关系,亦会变得简单明了许多,太多……
出了宫,俩人策马急驰出没多远,忽见前方路中间隐隐约约现出了一个似是有些熟悉的男子背影来。
“吁”主仆俩顿时四目相对了一下,遂勒马缓缓停了下来。
轩辕翰手持缰绳骑在高头大马上,俯瞰着前方那个一袭红袍装扮,远远的便散发出满身脂粉味的妖艳背影,道:“易三少,果然是你!本王就知道,你哪有那么老实竟能乖乖回南安皇宫去。”
易三少蓦地转身,与那身装扮极不和谐的脸色格外地阴沉,怒瞪着他根本不屑与其含蓄两句,自顾直奔主题。
“少废话,轩辕翰,你把丫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说丫头已经坠崖身亡了?你明明知道她乃是从骁龙会里被拓跋泽掳回了西秦皇城。”
轩辕翰似是早已知晓了他前来的目的,遂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亦不屑地道:“本王府上的人,是生是死,本王好像没有必要跟你解释吧?若是不相信本王的官宣,三少大可以与那梅志煊俩人一道去找那拓跋泽算账,问个清楚啊!此刻却为何会出现在本王面前?”
说着,还不忘故意朝其身边周围扫了一眼,傲慢地道:“对了,你那跟班呢?又或者你是他的跟班?”
闻此,易三少双眼兀地打开,似是宝剑出鞘般锐光四射,顿时一脸煞白,气息起伏不平地迎上去,与轩辕翰那双深邃的冷眸顿时四目相对在了一起。
许久后,待稍一平缓下来,收回视线忿忿地道:“轩辕翰,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丫头,没想到竟也是这般的始乱终弃。什么灵空战神,什么爱民如子,重情重义的西秦秦王,**!全都是**!你根本就不配喜欢她。”
“本王配不配,不需要你来评价,亦不需要任何人来论说。”轩辕翰亦收回视线,恢复了常态,仍是不屑一顾地道。
易三少紧紧咬着牙,一时间竟拿他没了办法,暗自默想了一会儿,却忽然似是得到了释然一般,抬头仰望着头顶上一片蔚蓝的天空,哈哈大笑了起来。
见此,轩辕翰与副将程良对视了一眼,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易三少敛声收回目光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不管你如何官宣,我易三少始终都相信,丫头,她绝不会死。”
说完侧过身去,又道:“既然你官宣丫头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西秦国亦或秦王府,又或者城西衣府,以后永远都不会有这个人了。”
“那又如何?”轩辕翰问。
易三少笑了笑,说:“看来这次失忆,丫头倒是因祸得福,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你不找,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我易三少找不回她。待我找到了丫头,便带她天涯海角寻一处花海药田之地,过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日子,相信丫头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回过神来转身睨了轩辕翰一眼,对其恨恨道:“此生,她再也不会见你这副虚伪的嘴脸。”
说完,便拂袖扬长离去。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夏初。
轩辕玥亦已得偿所愿,于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恋恋不舍又对未来满含希冀着,启程风风光光地远嫁至富甲一方的东宁国。
西秦的整个朝堂,如今都已弥漫着直捣蛮夷之邦北烈巢穴的气势。
所有武将,不论年纪大小,官阶高低,俱都奋勇争先,希望有幸参与西秦国开国以来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战争,为西秦大地的壮大与辉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衣上俊因为在几次对北烈边境的战役之中,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如今也已是一名成熟的将领。
璟帝决定发兵十六万,远出彻底瓦解北烈的兵力。
自是任命战神秦王轩辕翰为统帅,带兵全力深入到北烈腹地,即日便将启程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