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上来一个小厮,他是见易君浩回来,特意上楼前来帮他开门的。只见小厮的手里似是还拿着一封信函,一走到易君浩身边便恭敬地将信函递上,说道“公子,有您的信。”
之后,便很快替易君浩将房门打开,易君浩迅速接过来将其打开来一口气看完,之后口中喃喃道“也罢,城南里还有些事尚未处理完,待办好一切再来这香满楼与丫头一起汇合回城西。”
一回神,易君浩问小厮“你可知道隔壁房内的客人今夜是否已经回来了?”
“天都这么晚了,客人们应该都早已回来歇下了吧?!”小厮挠着脑袋,猜测着说。
于是,稍一迟疑,易君浩朝一旁的小厮吩咐说道“本公子有事要暂时离开香满楼几日,现在留一封书信在此,明**替本公子交于隔壁这个房间的客人。”M.
易君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书案边拿起笔留下了一封书信交于了小厮,并打赏了他一锭银子。
随后,便和小厮一道下了楼去。
小厮送他走到香满楼门口的时候,易君浩仍不忘再次叮嘱了他一次“切记,务必亲自将此信交于那位客人。”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会亲自将信交到那位客人手中。”小厮信誓旦旦回道。
易君浩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朝二楼衣上云的窗口依依不舍地望了片刻,心里道“丫头,乖乖等我回来。”方才转身离去,消失在一片茫茫的晨雾之中……
易君浩前脚刚刚离去,后脚轩辕翰便身着一袭锦衣白袍,墨发全束,尊如神袛般地从三楼缓缓走下楼来。
程良在前面径直将其很快带到了二楼的天字号客房,衣上云的房间门口,似是害怕惊扰到了里面人儿的美梦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将门轻轻打开来。
随后,轩辕翰便缓缓踱步进去,目视着眼前的一切,入神地对其沉默着,沉浸在这片留着衣上云的气息中……
客房内的陈设之物竟亦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所有用品都是上等品质,极尽奢华。
房内挂着紫色的轻纱幔帐,笼罩出一种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温馨的气氛。一阵晨风吹过,那紫色轻纱随着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起舞飘动着。
环往四周,房内尽是用的上好的檀木,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而美好。尽是细致地精雕上不同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感觉的木制家具。
靠近窗边,有个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
窗内,花梨木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叠上等宣纸,砚台旁的笔筒里搁着几支粗细不同的毛笔,似是在展示着这房内所住的人儿亦是书香人家的千金小姐。案上还放着一支花瓶,里面插着一枝冬梅,显得有些遗世而独立。
驻足观望了半晌后,他又缓缓踱步走进内室,是闺中女儿家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和朱红漆雕喜鹊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些细索的珠翠饰品。
轻轻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卧榻边的牡丹屏风便首先映入了眼帘。
屏风后,檀香木的雕花床榻上挂着外层绸绫,里层轻纱的双层紫罗兰色床帐,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摇晃着。
内室里靠窗边的一角上,高面盆架的横板上上放着玫瑰胰子,架子的最上方整齐的搭着一条洁白的绸巾。
眼前所有一切,让入住这间房的人,无论房间设计还是屋内摆设以及贴身用品,乃至于到细微的胭脂水粉,无论是哪户千金降临,相信都会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轩辕翰一边朝内走,目光一边四处仔细探索着。
忽然,他将目光落在了放在床榻上的一个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暗纹锦缎包袱。
顿时,他那双深邃炯炯有神的眼眸朝其一怔,三步并作两步地移步过去到床榻边,撩起袍角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包袱心里暗自猜测道“这是她的行礼?”
稍一迟疑,只见他缓缓伸出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榻上的包袱轻轻打开来。
顿时,一套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藕粉色衣裙和一件厚重的红底绣着几株白梅的锦缎斗篷现了出来。
除夕夜,她正是穿着这身衣装与他有了第一次极为亲密的肢体接触,确是让他悲喜交加。
念及此,他用一只手一遍又一遍温柔地**着它,似是在轻抚着一个自己心上娇柔的美人儿白皙姣好,吹弹可破的面庞似的小心翼翼。
片刻后,他又轻柔地拾起了里面的那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拿在手里一边轻轻地转动着,一边眼睛柔情似水地注视着它。
顿时,过往关于他们相识里,所发生的所有一幕幕,从开始到现在,一起涌上心头……
半晌后,稍一回神,他忽然皱起眉头来,将那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紧紧攥在手心里握着“程良。”
一直静静地独自守在门口,随时等着待命的程良闻声急急进入到房内恭敬地朝其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轩辕翰见其进来,缓缓起身走近到程良身边,对其幽幽道“昨夜在万娇阁里,明着是找云儿,实际上却是让你亲自在一个个地确认着找玉娘。如今显然,带走云儿的女子定是知道玉**事。只是本王不明白,既然当初你确定对玉**安全,不会出任何问题,那玉娘究竟是如何失踪的?”
程良回忆道“属下心中至今也有些不解。属下在万娇阁里外所部署的人,一直都在严密监视着。只是后来有一日,玉娘忽然带了另一个姑娘来见面,说是老鸨对她的看管日溢更紧了些,日后会由一位叫做兰香的姑娘帮她传信。这位兰香姑娘后来倒也确实帮忙传了几次信,但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妥。可就在属下派人将北烈大皇子拓跋泽的画像交于玉娘时,却忽然发现她不见了。”
“可也是那个叫兰香的女子告诉你们玉娘不见了的?”轩辕翰闻之急急问道。
“正是”程良答道。
轩辕翰着急地接着问“那北烈大皇子拓跋泽的画像可曾交给过那个兰香呢?”
程良忽然似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因为是玉娘亲自介绍的人,而且后来也帮忙传过几次消息,所以…属下便让人将拓跋泽的画像交给了兰香。可画像送出去没过几日,那兰香忽然将拓跋泽的画像还了回来。说玉娘已经不在万娇阁里了,让我们不要再送信给她了。问她什么叫玉娘已经不在万娇阁了,她却吞吞吐吐地说她也不清楚,总之就是这一句话。”
轩辕翰顿时似是明白了过来“看来,玉娘在兰香拿到拓跋泽画像的时候还在万娇阁里。她一定是在兰香拿了画像之后,才失踪的。也就是说,兰香一定是在撒谎,她一定知道玉娘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肯定有难言之隐,且良心尚且未泯。否则,她也不会将拓跋泽的画像还回来……”
正在说话间,轩辕翰忽然想起了带着衣上云离开万娇阁的那个女子,惊道“糟了,昨夜带走云儿的那个女子,一定就是那个叫兰香的姑娘。不会是……”
轩辕翰说到这里,似是都有点不敢往下继续说了去。
这时,程良急着拱手行礼,急道“殿下,属下这就马上去万娇阁里找出那个叫做兰香的女子来。”
然轩辕翰却朝之挥了挥手,深思熟虑道“切勿着急,本王觉得兰香应该不会对云儿不利的。”
“殿下何以见得那兰香带走衣姑娘却不会对她不利呢?”程良着急的问。
然轩辕翰却不紧不慢地分析道“那兰香得知玉娘不见了的消息,竟还敢冒险前来将拓跋泽的画像还回来,而没有立刻翻脸不认人,想必和玉娘亦是真的有些感情的。云儿来万娇阁里,也正是出于关心为了替灵儿婆孙寻回玉**消息。然她寻不见玉娘却恰巧让她碰到了与玉娘平日里极为交好的兰香。那兰香又良心未泯,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伤及无辜的云儿呢?”
程良依然心中纳闷道“那属下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兰香究竟为何要将衣姑娘带出万娇阁呢?就说玉娘已不在万娇阁里,把她打发走不就行了么?她又到底带衣姑娘去了哪里?”
顿时,轩辕翰的眼神变得极为悠长,单手负后着,身姿挺拔地立在内室的窗口,看着窗外天微微亮的时候,河边散发出来的一层薄雾,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这万娇阁里,确实有着太多的阴谋,这次本王务必一定要将其彻底捣毁,决不姑息;玉娘,一定就在万娇阁里面;兰香带走云儿,是要保护她。”
话一说完,轩辕翰便收回视线,低下头来,将负于身后的那只紧紧握着的拳手放在身前来缓缓张开,随即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支嵌着两朵桃花的长流苏簪子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