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确实对我是极好的,吃的用的都不曾怠慢。可阁主的人也监视着她。很多事,她也是不由自主不得不安排。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如今这一次又一次的担惊受怕和无望的将来,人生漫漫,以后的日子...嫣红实在是受不了了……”话一说完,嫣红又开始拭起了眼角的泪水来。
这时,兰香蹙眉着忽然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惆怅“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竟如此凶狠,甚至连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都不曾放过。可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又想做什么?看来,我也是该清醒的时候了,绝对不能再像自己的娘和嫣红的娘那样,步入她们的后尘,被感情一时冲昏了头脑,蒙蔽了双眼,失去理智,引火自焚才是……”
沉默了许久后,兰香一回神,看着正在低着眉眼梨花带雨的嫣红,那眉宇之间,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和亲切,越看越想让她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去保护。
最后,她压低了声音对嫣红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嫣红听了,“扑通”一下扑到了兰香的怀中,紧紧揽着兰香那纤细的腰肢,哭的兰香的整个心都碎了。
半晌后,兰香忽然想起了老鸨答应过她的事情,还有家中的那个叫做云儿的丫头。
于是,她缓缓伸手推开怀中的嫣红,对其说道“这几天我家中有事,会跟老鸨告假几日,你且在万娇阁里安心呆着。有老鸨在,相信别人也不会轻易伤害到你。还有,我把我在外面的住址告诉你,你若真遇到了什么大事,便差人来这里寻我。”
说着,兰香便连忙踱步过去到书案边,拿起案上的纸笔将自己家里的地址写了下来,又走回到嫣红身边将其塞到嫣红的手中,随即拉起她的另一只手,俩人将其紧紧握在手心,兰香关切道“收好了,记住,千万不许告诉任何人!”
嫣红抿起那张樱桃小嘴,可怜兮兮地对其点了点头,兰香一边对其温柔地微笑着,一边空出一只手来帮她顺了顺鬓角散下来的碎发。M.
送走了嫣红,兰香走出房门,来到楼道的扶栏边,朝四处张望了一眼。刚好看到了正准备上楼来的老鸨,便上前两步叫住了她“妈妈,请留步。”
其实,老鸨是看嫣红一上来便进到兰香的房内,却许久不曾出来,这才上楼来欲探个一二的。
听到兰香叫她,便迅速故作出一副她平日里惯以喜盈盈的常态来,甩着香帕子大声道“哎呦,妈妈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女儿兰香啊。今日给你的那位城西来的英俊潇洒的衣家公子如何啊,妈妈没有亏待你吧?!那位小爷可真是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啊,最重要的是,那可还是个雏呢,女儿可还称心如意?对了,他人呢,不会下不来床了吧?”
老鸨一说完,便掩起鼻翼轻笑起来。
然兰香却并不理会老鸨的这些惺惺作态之举,一上前走近她身旁,便自顾自直接正色着对她说道“妈妈答应过女儿,等玉**事完了之后,便将女儿的卖身契还给女儿的,妈妈不会忘了吧?!”
老鸨闻之立刻拉起兰香的胳膊,又神色慌张警觉地向四周里张望了一圈……
见幸好没有被外人瞧见或听见,于是便赶忙上前来一把捉住兰香的手臂,将她推进房内,关起门来“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这说话怎么也不挑挑地方呢,这种话怎么能随时随地想说就说出口来呢?!”
然兰香却用那似是极为不屑的眼神只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对她所言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此时,在她的心里只想赶快拿到自己的卖身契,带着外婆永远地远离这个肮脏不堪又让自己厌恶伤心至极的地方。
见兰香这副表情,老鸨方才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对其认真说道“此事哪有那么容易。如今主子的计划已到了关键时刻,我们都必须要步步谨慎,全程当心。如若一不小心,致使主子的整个计划满盘皆输的话。到时候,不要说你的卖身契了,恐怕就连你我的性命都是保不住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口直心快,疏忽大意而酿成大祸啊。”
兰香闻此,忽然间口气缓和了下来,随之莞尔一笑,又一次试探道“妈妈莫要多心,女儿只不过是稍加提醒妈妈,不要忘了当日对女儿的许诺而已...对了,听妈妈似乎对阁主很是了解的样子,想必妈妈一定是知道主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吧?妈妈劳苦功高,想必一定知道主子在处心积虑地计划些什么,对么?还有,妈妈平日里给玉娘用的那些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兰香话音刚落,老鸨忽然一双犀利的眼睛狠狠地瞪向兰香,朝着其身边缓缓逼身过去,将兰香逼得一步一步后退了去,并说道“吃自己的饭,走自己的路,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更不要多说。‘祸从口出’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必会招来杀身之祸。撞见玉**事,已经是你不该见的事了,如果不是妈妈我护着你,跟主子做保求情,怕是你早已被主子碎尸万段了,你信不信?”
听了这席话,兰香顿感有些心惊胆战了起来,她蓦然想起上次撞见玉**事,却是至今都还是有些惶惶不安地后怕着。
那时候,自己尚且还沉浸在对万娇阁沉稳霸气的主子拓跋泽的痴痴迷恋中。明知自己不该有这个念想,却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的那份悸动。M.
而玉**出现,让她彻底失去了自己几乎是使尽全身解数,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拓跋泽对她也仅有的那一点点偶尔的关注。
于是,她便处心积虑地预谋策划着,不怀好意地故意接近玉娘,使出浑身解数地对其百般讨好,以取得她的信任,想要借机将她永远地踩在自己脚下,再次夺回拓跋泽对她的关注。
就在美人血即将养成的后期关键时刻,老鸨对玉**看管便更加严密。
于是,平日里,兰香便成了玉娘与秦王府联系的唯一纽带。
可即便如此,玉娘却并未告诉兰香,与自己一直来往密切的是秦王府派来的人。
有一日,正好是轩辕翰吩咐程良将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的画像,让人秘密送到万娇阁里给玉娘多加留意的日子。
兰香替玉娘一拿到秦王府送来的画像,偷偷展开来一看竟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人。
可她将那张画像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那真的只是一张画像而已,没有任何字迹,只这张画像给玉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兰香口中疑惑不解地喃喃道“到底是何意?”
就在她正在一边出神地暗自琢磨着,一边上楼走到玉**房门口,亦就是兰香目前所居住的房间门口时,她忽然从半掩着的门缝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透过门缝,兰香看到玉娘正倒坐在地上,老鸨曲着身子,手里正端着一碗药汤,另一手一边捏着玉**下颚,一边强行着给玉娘将其灌下,玉**全身似是都在拼尽全力痛苦地挣扎着,却如何能对抗如此身板儿的老鸨,并不见对其有丝毫的撼动。
终于,一碗药汤全部下肚,不知为何,玉娘整个人亦都随之晕了过去。
这时,老鸨似是眼睛的余光发现了门口兰香的存在,就在兰香还怔在门口,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的兰香发呆时,老鸨一双恶狠狠渗人的眼睛,不知何时竟忽然出现在半掩着的门缝内,如同幽灵一般地亦狠狠瞪着兰香的眼睛,兰香立马被惊吓得打了个颤,稍一回神,她眼疾手快地先将手里的画像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老鸨伸手一把将其从门缝外捞了进去,随即将房门紧紧扣上。
兰香一被老鸨甩进到房内,便紧紧贴着墙,瑟瑟发抖着怯怯地开口求饶道“妈妈饶命,女儿只是路过,其实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然说这句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老鸨听了,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向了房内的那幅玫红色郁丁香花珠帘后方。
兰香见了,亦惊恐地随之缓缓将目光移了过去。
若是换作别人,隔着密密的珠帘,她可能还真的会有些迟疑或者认不出。然此时,即使有密密麻麻排列着的珠帘遮挡着,她仍很快便认出了,那正是她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几乎已经是刻在自己脑海中,那个让她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里魂牵梦绕沉稳霸气的男人。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主子并不是像她心里想象的那样,是喜欢在意玉娘。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他对玉娘别有用心。
可他究竟想把玉娘怎么样,刚才他们又给玉娘灌下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她前两日方才从街上捡回来送给玉娘用来讨好,给她解闷的小白——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咪,从玉娘内室的卧房里溜了出来。
不知是有些饥渴了还是闻到了自己喜欢的气味,小白一出来便跃上了桌案,舔食起方才给玉娘灌药用过的那个汤碗来。
可接下来顿时,兰香便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心中倒抽一口气,可又看看眼前这俩凶神恶煞的人,此情此景,最终,她却是连大气都没能敢喘一口。
谁知,小白在舔了俩下那汤碗中的残汤后,忽然顿时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后,随即便整个儿身体都倒在了桌案上,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有毒!”兰香看到,终于忍不住惊恐地叫出了声,同时用自己双手紧紧地将嘴捂起。
闻此,一直隐身于珠帘后的男人朝着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便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一把亮闪闪看似锋利无比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