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出口处,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走出一位三十多岁发梢微烫的披肩短发女人,身着一套简约修身无领的灰色短袖西装套裙,尽显一身简约干练,成熟优雅的都市金领商务女性气质。
一双明亮的凤眼甚是好看,白皙的皮肤,唇色是深浅刚好的淡枫叶红。即使再多的人群里,也能一眼被认出发现。
衣上云,上海某制药集团公司总部CEO。
负责管理运营公司集团一切事务,包括国内几十个分公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会儿,她处理好公司目前颇为棘手的一件事情,刚从江西药材供应商处赶回来。
迎面走过来的是她的特助陈燕。
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头披肩长发,清瘦又高挑,架着一副紫色框架的圆形眼镜,身着一藏蓝色条纹翻领西装套裙,亦是透着一身的精干。
一锁定衣上云的位置就立马匆匆迎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与其一道边朝停车场走,一边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衣总,徐副总说最晚十天后必须开始生产美国VIP客户的药品订单,可是仓储所缺的那几种原料目前还没有消息,李董知道你今天回来,一个小时前已经在办公室亲自等着了。”
一想起徐副总的嘴脸,陈燕眉头紧蹙,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次的事情我们措手不及,定是徐副总他们搞的鬼。仓储本来就是他直接管理的,现在却要你给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放心,已经在路上,最晚四天后一定到。”衣上云却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回答陈燕。
陈燕展颜,继续汇报:“天津分公司的燕副总已经问了好几次,关于新药品生产需要的设备审核进度,说再不回复他就要直接找李董了。”
“设备部那边怎么说?”衣上云问。
“设备部应该这两天就会将建议结果报上来了,潘总和陈总工这些年在集团设备购销上也捞了不少好处,公司肱骨于副总刚被李董赔偿辞退,他们也不知道收敛点,简直太肆无忌惮,目中无人了。”
陈燕的语气有些激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最正常不过的潜规则而已。于副总如果不是太心急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李董遣退。现在动他们的时机,尚还未到...不过也快了。”
衣上云微微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来说道。
很快到了P2停车场,衣上云伸手打开车门兀自习惯性地朝后排位置坐了上去,陈燕亦很快放好行李在后备箱中,两人便匆匆开车离开。
上海又做“东方巴黎”,发展日新月异。
陈燕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衣上云亲自面试的特助,虽然毕业没多久,却具备了很多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都难得的机智和谨慎。
其实她和衣上云除了是上下级的关系外,更是让彼此心中感觉似是已相识了好几世的人。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有的人交往了一辈子,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而有的人,见一面,便恍如隔世。
驱车急驰在回公司的路上,衣上云不知何时已经闭眼浅睡了。
温柔乌亮的头发随意垂落着,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淡淡地轻洒在她白皙而又精致的脸庞。
弯弯的眉毛下那双标志性的凤眼,高高的鼻梁,白里透红的肌肤,**的唇色轻薄的附在她的唇上,尽显其优雅,迷人的气质。
“
衣总醒醒,快到了!”
没过多久,便传出陈燕轻轻将其唤醒的声音。
衣上云缓缓睁开了那双好看的凤眸,眺望向不远处一座巍然屹立于一个规模巨大的工业园区却很是醒目的大楼.
她不像陈燕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她来自偏远的西北农村。
大学毕业就加入集团,从一个普通办公室小职员开始至今,一天天陪着集团发展壮大,过去的一年集团销售收入突破百亿元,净利润4亿元,正式员工达一万五千多人。
过去的多少人,多少事,多少个日日夜夜,寒来暑往,太久了,久的她都快要忘记了。
车子一驶至公司大门口,保安经理立刻起立亲自向其做了一个极标准到位的敬礼相迎。
驶入车位后,衣上云便急急下车朝着自己办公室里走去。
她的办公室就在一层进门对面最里面角落的一间里,外面便是所有管理部门大办公区了。
陈燕进去的时候,李董和徐副总正坐在那张光亮而又雕刻精致的阴沉木茶台上同衣上云一起在开会了。
明显,徐副总终于还是找了董事长告状推卸责任。
“这些人那么多事不做,就喜欢拉帮结派兴风作浪勾心斗角,有意思吗?”陈燕心想着,朝徐副总悄悄瞪了一眼。
兀自走到角落放好衣上云的行李,便过去坐到了衣上云旁边的位置上,做起了会议记录。
“那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很快,李董一边往出走一边对着衣上云说着。
已年近花甲的一位台湾老人,永远都是一脸客气的笑容,衣上云和陈燕紧跟着出门相送。
徐副总则一直躲在李董身后不怎么敢出声,他此时正在心里纳闷衣上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短短两三天内就能找齐这批原料,这些可都是世间很冷门的草药。
他本想借这个VIP订单因她的管理监督疏忽导致药材原料不能及时供应而让美国VIP客户取消订单,追究集团责任赔偿,让衣上云被严惩,好替刚被赔偿辞退的于副总出口气的,谁知竟这么容易让她便化解了。
“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较量。”徐副总心里极不服气地暗暗打着自己的主意,脸上露出更加阴险凶狠的目光。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衣上云才注意到桌上设备部递交来的卷宗,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它递给了陈燕。
无疑,他们的决定衣上云早就心中有数了。
“按照我们的原计划你去处理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起身来提起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到角落行李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大堆江西特产放在茶桌上轻轻拍了拍。
示意陈燕帮忙与大家分享,兀自拿起行李准备要回家去了。
“云姐”陈燕突然叫住了她......
一声云姐,衣上云虽然很熟悉了,但不知为何还是被其怔了一下。
“姐,一周后,肿瘤手术,不要忘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燕一字一顿说着,是怕衣上云不上心,更是怕她手术会有什么意外,她很心疼这个不知道为何如此拼命的姐姐。
虽很担心,然还是抿嘴挤出了一抹微笑来。
“嗯,知道了,这几年,谢谢你,陈燕。”衣上云认真地说出了这段话,扬起嘴角也同样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便出门径自开车回家了,她确实太累了。
衣上云住在上海外滩附近,回到家里已经快晚上7点了。
上海的天不比西北方,一年四季都是很早就暗下来。
房子是一套采光极好的挑高复式楼,窗外观江览湖美景尽收于内。标准欧式现代简约装修风格,开放式厨房。简约而不失品味。
衣上云先沐浴洗尘后,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随手裹了一件紫色欧式风格简约桑蚕丝系带浴袍走了出来。
潮湿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头,褪下了一身精干的职业装,此刻的她宛如出水芙蓉般娇嫩欲滴。
没有了胸衣的包裹,凝脂红唇,两座傲人的双峰若隐若现,下身露出两条白皙的**,洗尽铅华呈素姿,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温了一杯牛奶,温柔地端起站到落地窗前朝外望去。
此时,窗外竟已完全黑了下来,不知何时已雷声隆隆,夜空中一道道闪电恣意狂虐着,倾盆大雨噼里啪啦地打落在玻璃窗上。
她看得却有些出神,柔软的唇温柔地抵在手中的透明玻璃杯上,注视着这片沸腾而又孤独的夜色,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收回了视线,深深地呼了口气,朝着客厅正中的贵妃沙发上安静地坐了过去。
顺手从边柜上拿起一个相框来,相框上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影,这个男人叫杨俊哲。
脸上有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身着运动装尽显年轻活力。
他是衣上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上海某跨国集团公司销售总监。就在一个月前,他向她求婚了。
虽然是同学,但是他们真正开始相处却也就是这一年多的事。
衣上云的身旁从小到大都不缺追求仰慕者,可她至今却甚至从没把某个男人的名字挂到嘴边过。
其实,这个世界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叫魏明轩的家伙,他高冷孤僻,却只会因她而不同。
衣上云一直都以为他会是她的一辈子,而就在高考的前几天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失踪了,任她怎么都找不到。
那个时候,她只有整日整日的哭,直至哭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便会挂着泪痕睡去。
她想起他们曾经有个6年的约定。约定高考后无论未来如何,6年后一定会见面,继而永远在一起。
而到如今,何止是6年?这些年里,她兜兜转转,几乎辗转了所有城市都不曾有他的半点儿消息。
“你到底在哪儿?我都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怕是就再也等不到你了。”ωωw.
衣上云呆呆地似是习惯性触摸着手腕上的一只七彩金丝彩玉镯子喃喃自语着,默默流下了两行伤心绝望的眼泪......
“13年过去了,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了。”许久后,她用纤细柔软的手轻轻拭去挂在脸庞的泪珠,仿佛心里已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忽然起身来,感觉脑袋里像是有根弦瞬间崩断了一样,随之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晃晃了两下,腿一软,便无力地斜倒了下去。
就在她落地的那一霎那,模糊无力的视线里忽闪现出一道极强的光芒来,在这刺眼的芒中,渐渐现出了一道墙,而这墙越来越清晰,犹如一扇门渐渐朝她敞了开来。
“这墙不是......”话未说完,便趴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