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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好了。”
吃饱喝足,陆景之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出舒服之感,看几个小崽子分外顺眼。
“大宝,你们过来。”
陆景之招呼儿子们上前,打开书桌上锁的抽屉。
内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十本账册。
“爹,您给儿子看这些做什么?”
陆子仁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略显紧张地看向娘亲,准备随时求救。
谁料,秦晴被书房里挂着的字画吸引,没注意到儿子的小动作。
“这些是三味居上个月的账册。”
三味居是陆景之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以往陆景之总感觉儿子们太小,因而没有让他们接触。
“大宝,是爹太低估你了。”
陆景之神色温和地道,“你们读书习字,却很少接触商贾之事。”
读书人自诩有风骨,瞧不上生意人身上的铜臭味。
但是在世上立足,没银子是万万不行的。
“你们从整理账册入手,慢慢历练,争取在一年以后接管三味居。”
几十本账册,是一个月的量。
上面分为收入和支出,记录得详尽。
“铺子里总会有一些亏空,就看你们能不能查出来。”
作为三味居的掌柜和账房,油水丰厚。
陆景之管理的铺子田庄多不胜数,只要对方不超过一个度,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爹爹说的水至清则无鱼?”
陆子仁懂了,就算作为手下,每个人都有小私心。
只要下人为铺子尽心尽力,可容忍对方捞点小钱。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如果不给对方捞钱的机会,说不定他们就要对铺子下手了。
有得有失,只要得到比失去的多,这笔买卖就划算。
“对。”
儿子们通透,知晓人情世故,陆景之非常欣慰。
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做爹的教的,多半是被秦晴教导。
“以后三味居的账册,就归你们了。”
至于收益,陆景之再拿五年,五年后铺子过到儿子们名下。
“爹……”
不给银子,做五年白工。
万一五年后爹爹反悔了呢?
陆子仁心里哀嚎一声,恶毒爹很恶毒,始终没有变过。
“不必太感谢爹爹,爹爹打下的江山,将来都是你们的。”
后继有人,陆景之很欣慰,儿子们终于可以为他分担了。
陆子仁:“……”
早知道,他们就不来送肉燕了,失策啊!
陆七来回禀,陆景之有事出门,房内只剩下秦晴和小包子们。
有娘在,陆子仁马上跑过去诉苦。
“娘,您看看这些账册,看得儿子晕头转向。”
陆子仁听说了,三味居不止一个账房先生。
月余送来的账册,需要在几日内核对完成,难道让他和弟弟们不眠不休地看账册?
这要是自己的产业,银子落在兜里也就罢了。
“爹爹画一张大饼,使得我们兄弟鞍前马后,算盘打得太精了!”
陆子仁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那怎么办呢,你爹爹已经放话出来了。”
见几个小包子愁眉苦脸,秦晴故意逗弄道。
“那……那您就安慰安慰儿子吧。”
与恶毒爹斗智斗勇,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结果不变。
最终,账册仍会落到他们兄弟头上。
“没问题,娘最擅长安慰人。”
秦晴笑眯眯地道,“你们不要觉得五年时间很长,一旦你爹造反失败,你们很快就不用看账册了。”
陆子仁:“……”
“见阎王了吗?”
陆子初揉揉脸,比起见阎王,他们希望恶毒爹更坚挺一点。
“娘,儿子还没活够。”
陆子善跑到秦晴身边,用软糯糯的口音问道,“那儿子能不能不读书习字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他只想每日都去集市上玩。
陆子善还有好多私房钱,他得在见阎王之前花光。
否则,这笔银子不晓得便宜了谁。
“就怕你爹登位,你没钱了。”
没钱又废柴,到时候接管一大笔产业,听信谗言很快败光。
“那……儿子还是继续读书自习吧。”
陆子善仔细一琢磨,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你们不要以为看账本很难,只要找到对的方法,事半功倍。”
秦晴早有教给儿子们阿拉伯数字和制作表格的打算。
她拿出笔墨纸砚,教几个小包子简易计数。
房内一片温馨,而在院中的暗影里,陆景之正在听陆七回禀。
“主子,您派去西北的人回来了。”
正如陆景之猜测那般,罗将军虽说带着人马围了苏城,却没有攻进来的打算。
“前些年西北异族屡次进犯我大齐,罗江带着将士厮杀,好不容易换来西北边关安宁。”
现下大齐内乱,西北异族又蠢蠢欲动。
一旦异族钻空子进犯,西北大乱。
罗江接了消息,以大局为重,已经有带兵回西北的打算。
“太后对罗家有恩,罗江牢记在心,不过他不满太后作为后宅妇人频繁干政……”
两方早已产生嫌隙,太后派罗江来围城,另有目的。
“难怪您派人去西北,看来又提前料到了。”
陆七早已心服口服,他家主子总是算在前头。
“太后派罗江来围城,本就做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算。”
罗江不是听话的走狗,太后便在西北大营里安插内奸。
“罗江与我厮杀,实力大减,回到西北大营后发现变了天,已经有人接替他了。”
太后手段高,鱼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她只需要作壁上观。
就算罗江险胜,在回西北的过程,定会遭遇刺杀。
高太后容不得眼中钉和一丁点的变数。
“这老妖婆的确是个人物,难缠难对付。”
陆七倒吸一口冷气,太后用心险恶。
“那咱们用不用提前给罗将军透些口风?”
这么看来,己方与罗将军不仅不是对立关系,而且还是一伙的。
他们必须把罗将军平安送回西北,才可粉碎太后的阴谋。
“你还不算太笨。”
陆景之背过身,把挂在树梢上的风灯点亮。
暖黄的光晕,清晰地照出了树影。
夜里寒凉,陆景之的视线放到书房内,秦晴与儿子们在一处,时不时地传来笑声。
“其实罗江已经给了咱们信号。”
罗小公子找上门来与陆家子嗣比试,已经表露得足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