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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呆愣愣地看着,终于明白捕快口中凶多吉少的含义。
如果宅院内有人,绝对躲不过大火!
入夜时分起了风,火势迅猛。
宅院外,不少百姓回家取水,顺着院墙往里泼水。
只可惜,努力都是徒劳。
“怎么回事,薛家的人呢?”
严氏用口鼻捂着湿润的帕子,问救火的百姓。
众人折腾几次,毫无效果,累得扶腰喘粗气。
“不晓得。”
这个时辰,周边的百姓早已睡下。
他们被浓烟熏醒,等披上衣衫出来,才发觉薛家起火。
“大门紧闭,没人出来啊。”
有人试图爬墙进到院中,失败了。
院墙周围火势正旺,他们只能尽量泼水。
忙活半天,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听闻薛家去别院小住,家中只有门房吧?”
周围人家议论纷纷,祈祷院中无人。
钱财没了就没了,人命更重要。
众人窃窃私语,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秦晴看到马车下来的人,感叹巧合。
“沈公子。”
隔着车窗,秦晴打招呼道。
想不到刚到姑苏,就碰见了她的合作伙伴沈淮。
“秦女医?”
沈淮看到秦晴,只有片刻的惊讶。
他收到堂妹沈清雨来信,秦晴来江南待产。
二人再次相遇,沈淮的心境不一样了。
原本秦晴与陆景之和离,他以为自己有机会。
现在看来,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这夫妻俩假和离,真恩爱。
沈淮深吸一口气,虽然早已说服自己,多少还有些意难平。
“你怎么在这?”
秦晴又问道。
“这话我也想问你。”
沈淮和云家人熟识,一一打过招呼。
今晚,薛大公子约他去酒楼里谈生意。
沈淮从苏城赶过来,谁料马车坏在半路。
修好马车后耽搁了时辰。
“我家公子极为诚信,想着路过薛家问候一声,顺便解释晚到的缘由。”
沈淮的小厮旺财看到小喜,二人立刻凑到一处说话。
以往二人见面就掐,分开一段日子再重逢,反而有亲近之感。
喜悦之后,旺财又对着宅院叹气。
官差打开薛府大门,众人又冲进去救火。
“夫人,这边烟灰大,你离得远些。”
陆景之安排好一切,带手下帮忙。
等到夜半三更,火势终于扑灭。
众人看到房内的几具焦炭一般的尸身,面色凝重。
“起火点在正房,为何没有一人跑出来?”
薛家下人死了十几个。
只有一个门房老头,眼睛里长了东西,看不清楚。
察觉到火势后,老头从角门跑出来求援。
此刻已经不见踪影。
“正房内,共有五具尸身。”
尸体已经看不清长相,只能通过头戴的金簪辨别。
出现在正院的为一家五口。
也就是说,虎子和小丫要投奔的苏氏也在其中。
“这一场大火有蹊跷。”
随后,姑苏知县张举又带了个秦晴的熟人。
“师傅?”
春芽看到周仵作在其中,激动得大喊一声。
“你怎么来了?”
周仵作看到秦晴和春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来投奔您,认您做师傅。”
春芽很坚定,她不远千里来江南,就是存着这个心思。
“我本不想收徒,第一关就当做考验,跟进来吧。”
既然想要当仵作,首先得胆子大。
春芽装神弄鬼,本不是胆小的人。
得到准许,立刻跟在周仵作身后。
“丫头,方便吗?”
周仵作看了一眼秦晴的肚子,迟疑地问道。
“方便。”
秦晴戴上口罩,进了薛家宅院。
作为旁观者,她只感觉这场火势的反常。
听周边的住户描述,火势很大,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秦晴怀疑有人纵火,火上浇油。
否则,火势不会如此迅猛。
一场大火后,薛家内宅房屋坍塌。
官差在正院废墟之下,翻找出五具尸身。
尸身上蒙着白布,惨不忍睹。
“其余下人都在外围。”
下人不是被烧死的,应该是吸入过多的浓烟导致窒息而死。
“周仵作,又要麻烦你了。”
姑苏本有个疑难的案子,张举请周仵作来帮忙办案。
都说周仵作出现的地方就会死人,原来是真的!
张举抽了抽嘴角,对周仵作又爱又恨。
二人是多年好友,周仵作至今仍保持这个记录。
要不是他们一直在吃酒,张举都怀疑是周仵作来行凶了。
咋就那么巧,瘟神下凡了?
“不麻烦。”
周仵作打开他的小箱子,动作很是熟练。
他看向春芽道,“来,撬开他的嘴巴。”
是被火烧死,还是被杀后火烧,一看便知。
“师傅,这也太……”
春芽闭上眼,双手哆嗦。
“怕什么,已经成焦炭了,又不会突然蹦起来。”
周仵作把尸身当成朋友,带着尊重验尸,尸身会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
“本来我不怕,您这么一说……”
春芽头皮发麻。
她回过头,看到身后人数众多,壮胆硬着头皮掀开白布。
黑漆漆的尸身,并排躺着。
“这个姿势看起来不妙啊。”
秦晴只大体扫一眼,做出初步的判断。
“一般生前被烧死,都会呈现经典的拳斗姿势。”
烧到这个程度,哪怕移动位置,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空气里,有一股桐油的味道。
看来,这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杀人后纵火行凶。
“那个门房老头人呢?”
整个薛家,只有一人幸存。
知县张举突然想到此人,问道。
“回大人,门房老头不见了。”
当时都忙着救火,无暇注意别的。
等火势控制不住,来帮忙的人想问老头薛家宅院有多少人,老头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