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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晴来到衙门后,很快被仵作请进茶水间。
因前段时间蛮子进城偷袭百姓,大批伤者被送到衙门救治,秦晴与仵作打过交道。
“陆五找我来看一眼尸身,方便吗?”
这年头,仵作属于下九流,百姓谈之色变认为晦气的行当。
对于秦晴则不然,她很尊重为死者说话伸张正义之人。
与仵作打交道,秦晴不自觉地带几分尊重。
“秦女医,您真是太客气了。”
仵作心头一热,明明是他拿不准,请示陆大人后,拜托陆五传话。
“那您请。”
仵作在前带路,领秦晴进入停尸房。
冬日里严寒,停尸房内没有生火,进入其中,秦晴冷得哆嗦了下。
掀开停尸床上的白布,露出一具女尸。
“可惜了。”
秦晴怅然地叹息一声。
红颜薄命,看得出来,死者生前必定是个大美人。
“秦女医,死者林巧,是林老头的独女。”
几年以前,林家还是边城里小有名气的商户。
林老头从江南走货,到北地贩布料。
林家有布庄,成衣铺,还有几家绣坊,生意红火。
“林老头四十来岁,才有独女,舍不得把女儿嫁人。”
薛义本是林家布庄的小伙计,看起来老实巴交,只知道闷头干活。
林老头观察半年,看中老实人薛义。
他花银子找媒人,把薛义“娶”回林家。
“就是那个死了正妻,隔日迎娶美娇娘进门的老实人?”
秦晴冷哼,简直没有更讽刺的了。
“薛义来过衙门。”
在边城,家里有亲属亡故,需要通知衙门开死亡证明,并且在户籍上撤档子。
薛义随手甩给办事的衙役银子,懒得多看林巧一眼。
“还是林老头跑到衙门来,坚持让小人验尸。”
林巧的身子一直不错,只是成亲几年没有身孕。
林老头不相信女儿病死,认为是薛义用了非常手段杀妻。
“陆大人很支持小人彻查此案,为林巧讨公道。”
如果是上任知府大人,绝不会在没证据的时候多管闲事。
陆大人通情达理,一心为百姓着想,仵作感动了。
“有点意思。”
秦晴哼了哼,陆景之一个把原配浸猪笼的人渣,竟然看另个伪装成老实人的人渣不顺眼。
难道不应该两眼泪汪汪,渣渣一家亲吗?
“秦女医,小人在尸身上,发现一点异常。”
尸身被送来那日,仵作没检查半点异常。
等到晚上,他睡不着,又来到停尸房内验尸。
“您看这里。”
林巧的小腹处,突然变得发青发紫。
仵作可以肯定,最开始验尸,没有这个印记。
“林巧的肚腹很硬,您能不能查看,她是不是有身孕了?”
仵作拿不准,他自掏腰包,请了有经验的稳婆来看。
谁料稳婆来衙门,听说是给女尸摸肚子,吓得魂飞魄散,借口如厕跑了个没影。
“仵作,你怀疑的没错。”
秦晴查看死者林巧的口鼻,眼睑。
“目前来看,像是中毒而死。”
只靠肉眼观察,秦晴拿不准,她建议解剖。
“您的意思是,开膛破肚?”
仵作顿了顿,他支持寻求真相,只怕林老头接受不了。
“想要找到症结,只有这一个办法。”
秦晴从验尸房离开,直奔衙门大堂。
辰时正,陆景之开堂问案。
衙门口,已经聚集了旁听的百姓。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林老头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啊,他女儿尸骨未寒,女婿娶了个美人回家,林老头无家可归……”
“造孽啊!”
秦晴坐在大堂的角落,当即被百姓认出来。
“秦女医,您来听审,可是案子有蹊跷?”
百姓们找秦晴打探,众人竖着耳朵听。
“现在还不好说,先等着开堂吧。”
秦晴摆摆手,现下她还不能透露自己的判断。
况且,她只是怀疑,还需要后续解剖验尸来确定。
“让一让,都让一让,你们家里的鸡喂了吗,都没活干,堵在公堂门口作甚?”
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小厮趾高气扬,驱赶在衙门口的百姓。
随后,马车的帘子打开一角,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裙摆。
“**,来公堂竟然穿红,**真是不要脸啊!”
“就是,伤风败俗!”
薛义的一切,还不是给林家给的。
如今有了新人,把故去的原配忘在脑后,丧良心!
一身红上公堂,看起来更像是挑衅。
马车内,薛义搂着娶进门的柳叶,夫妻相拥。
柳叶动了动身子,面色绯红。
在公堂前做这等事,实在是太刺激,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我已经成亲,这个称呼是不是要换一换?”
薛义心满意足。
这么多年,他终于娶心仪的女子进门。
他打拼出一番家业,不再是在林老头面前低头的穷小子。
“啊,夫君……”
柳叶娇羞地呼喊一声,随后以手掩口道,“马车外还有那么多百姓,咱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