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白嫖
众人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里头都有犯嘀咕了。
难道秀荣家的,说的都是真的?
“秀荣家的,你可敢发誓,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哄骗我们。”
她们都知道,秀荣家的跟姜安宁还有根山家的都不对付。
尤其是那回,在姜安宁那里落了面子,秀荣家的回来以后,只要是有机会跟他们凑到一起,少不得的就要说几嘴姜安宁的坏话。
她们心里头知道怎么回事儿,听一听也就算了,左不过也不会有人真的在意。
赶上心情好,兴许还能配合着秀荣家的说几句姜安宁的不是,满足满足她的虚荣心,把人给哄的高兴了,寻常最小气的人,也能大方一小下,允许她们到她家的菜园子里头,薅上一两棵菜。
倒也不是她们有多缺两口烂菜,就姜秀荣家那个嘴勤**懒的手儿,菜园子伺候的极其糊弄事儿,种出来的菜,也就是勉勉强强能吃,一点儿没有多水灵,可比不上根山家那样,伺候的精心,又大又好看,水灵灵的,瞧着就有食欲。
就是生吃,也有股子甜味儿。
哪会像姜秀荣家的那个似的,甭管怎么吃,都是水了巴察的。
实在是,白嫖来的东西,就是比自家菜地里头的,吃起来更香甜。
可万一姜秀荣说的是真的……
众人心里头,不约而同地划过这个念头,脸色都止不住沉了两分。
姜安宁那丫头,既然是真有主意能够带人赚钱,怎么就不想着带着他们村里人一起呢?
让姜根山家的跟姜贵诚家的两个吃独食算是怎么回事儿?
念及此,刚刚问话要秀荣婶子发誓的妇人,板着脸:“秀荣家的,我们知道你跟那姜安宁还有根山家的都不对付,平时也好说人些坏话,编排人几句。”
“我哪有……”秀荣婶子怒瞪着眼,张口就想要否认。
被妇人凉凉地瞥了一眼,顿时就有些心虚的说不出来话,
“往常的事情咱们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到底也是那两个人,平时太飘飘然,行事猖狂,目中无人了些,会招惹来你这样的祸事,也无可厚非。”
“可你刚刚说的话要是真的,那就是咱们全村儿的大事儿。”
“得赶紧跟家里头的老爷们儿们仔细的说道说道,究竟该如何应对,咱们也好尽快拿出个章程来,可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吃独食,不带咱们村里人。”
“否则的话,她们也实在是不配跟咱们当一个村的。”
妇人脸色严肃,看向其他的妇人:“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
“都是一个村儿的,哪能不互帮互助呢?”
“姜安宁这样子做可太没有道理了!”
“是啊,就是啊……”
众人纷纷应声,开始对姜安宁与方婶子她们抨击声讨起来。
咬牙切齿,恨的不行。
仿佛只待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就要立马冲进姜安宁家里头,将人给生生撕碎,活吞了似的。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秀荣婶子底气十足的挺胸肯定:“我亲耳听到的,怎么可能有假?你们要是不相信,只需要现在去姜安宁家里头看看,就立马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我亲眼瞧见她们从树林子里出来,一个个的背篓里,都装的满满登登,直往下坠呢!”
“只怕这会儿啊,正忙着怎么分赃?”
众人已经被她这话说的动摇了七分,却又实在是碍于她从前有前科,不敢将她说的话,完完全全当真。
“既然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就发誓。”
最开始说话的那妇人,板着脸,再次逼迫人发誓保证。
秀荣婶子气结,可转念一想,她又没有撒谎,她有什么好慌的?
她就是亲耳听见姜安宁跟姜根山家的那虎老娘们说了啊!
“我发誓!”
“我发誓行了吧?”
秀荣婶子被逼着发誓,心里头是有些不痛快的。
她说的明明就是真话,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可这些人往日跟她这好那好的,真到了有事的关头,却一个个的都不相信她了!
亏她还一心惦记着,把这么大的事情跟她们说。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白瞎了她的一片真心!
秀荣婶子在心底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心平气和了些。
可是妇人们却依旧不依不饶的。
“你以你儿子的发誓,如果今天跟我们说的是假话,你儿子这辈子就娶不上媳妇,一辈子当老光棍儿!”
秀荣婶子当即就怒了:“徐枝香,你什么意思你,你咒我儿子?”
她冷笑:“真有意思!我说的话就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反正到时候姜安宁真的只带了姜根山家的那个老**妇跟姜贵诚家的那个小**妇一起吃独食儿赚了大钱,亏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
丢下这么句怒冲冲的话,秀荣婶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心里头窝火的不行,一路上不停地骂骂咧咧,把刚刚在场的人,纷纷诅咒了个遍。
“你们儿子才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打光棍呢,我呸,我呸呸呸!”
“**人!”
“恶毒!”
“顶不要脸的!”
“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
“……”
骂了好大一通的秀荣婶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不远处的稻草垛旁边,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阴郁郁的看着她。
“真是奇了怪了,大太阳的天儿,怎么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秀荣婶子抬头看看天,艳阳高照,日头晃人,两手止不住地搓了搓手臂,心里头嘀咕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王尚待人走远后,冷冷地吩咐道:“割了她的舌头!”
“是……嗯?”
娇娘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惊讶不已:“啥?割了她的舌头?”
这男人疯了吧?
又发什么癫啊!
“大人,这样,不妥吧?”娇娘委婉地提醒了人一句。
王尚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娇娘快要有些顶不住压力,打算摆烂应了时,王尚才开口:“确实是不妥,是我说错了。”
语气里,混合着浓浓的自嘲,惊吓的娇娘像是再看怪物似的,看着人。
这男人到底是咋了啊?
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的跑过来盯着姜安宁,他以为这男人终于是良心发现,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任务,准备认认真真做事儿,杀了姜安宁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吧,反正这么多年来,她都已经习惯了。
甭管他嘴上再怎么不承认,实际行动上,可是一点儿也骗不了人。
她还不知道他?
结果……
这男人回去没多久,又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又又又跑回来了!!!
她刚落下脚,连口气儿都没喘匀,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又又又他喊着过来,继续窝在这个鸟不拉屎、民风未开化的地方,听着那些人说些三观扭曲、脑子不大正常、病得不轻的话。
可即便如此,这些事情放在王尚的身上,也还是有几分合理的。
反正这男人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整日里就是会做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明明嘴上始终说着对姜安宁没有任何的感情,且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是不像有什么感情。
从前她怨念颇多,看这男人的行为时,难免也就多了几分不理智。
总是会先入为主的以为这男人就是喜欢姜安宁。
所以才会以权谋私,不允许他们动手了结了姜安宁。
可如今冷静下来想了想,王尚的种种行为,的确不太像是喜欢对方的样子。
哪有喜欢一个人,会对那个人没有丁点儿欲望的?
最后,娇娘想来想去,只觉得这男人就是纯纯有病。
尤其是那天,他问她:“娇娘,平心而论,在江安县的日子,你不快活吗?”
她好像忽然间就理解了,王尚这八年来,为什么就怎么都不肯对姜安宁动手。
天高皇帝远,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过惯了,不用整日战战兢兢的,担心哪天被分派到什么棘手的任务,杀什么难杀的人……甚至很可能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更不用担心这里有哪个权贵哪个重臣,需要他们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着,做小伏低,极尽卑微。
甚至就算是她想睡哪个男人,也根本不用顾忌,对方会不会是哪个权贵家的庶子,又或者是哪个侍郎、大人偷养在外面的外室子。
日子怎能说不惬意呢?
简直惬意舒适极了好吗!
那个时候,她忽然间就觉得,继续在这江安县待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任务什么的……
连王尚这个做人头目的都不着急,她个小喽啰,有什么好着急的?
反正就算是任务完不成,他们一直赖在江安县不走,京城那边儿,也照样准时准点的,将双份的俸禄、四时的衣物,包括一些年节的赏赐,全部都不少不落的送过来。
如此……
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就在这里做个逍遥的土皇帝,不是挺舒服的嘛。
那一刻,娇娘觉得她才终于理解了王尚这些年的拖而不决。
根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姜安宁,所以才不忍心动手。
纯粹是想要借着由头,窝在这里摆烂逍遥。
甭管王尚心里头究竟是如何想,又为何会始终不舍得杀姜安宁。
总之……娇娘自认为,她理解了。
王尚对人内心的变动丝毫不知。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有多在意。
不过,娇娘经过一段不算漫长的自我脑补之后,成功说服了自己。
等再跟在人身边办事儿时,难免就没了以往的那些不情愿与怨愤。
如今再看到人身上的自嘲,难免也就更多了些困惑。
不对劲儿!
实在是不对劲儿……这男人,太不对劲儿了啊!
到底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娇娘心里头还在茫然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王尚已经沉默的迈步,朝着姜安宁家走去。
“诶?”
“卧槽!”
“你干什么去啊!”
娇娘看着人大摇大摆,毫不遮掩的就往姜安宁家里头去了,惊吓的险些破音。
王尚却不理她,反而是越走越快。
娇娘没了办法,只能快步的追了上去。
奈何,她又不是王尚,行走在街上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她的这张脸,姜安宁是见过的。
等瞧见王尚竟然堂而皇之的就去敲了姜安宁家的门,她震惊的瞳孔地震了一样。
这男人疯了?
说好了不能打草惊蛇呢?
他在干什么!!
见大门拉开,娇娘不得不飞快的躲闪到一旁。
只是眼里的震惊、心头的困惑,半点儿不减。
王尚,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是了……
自打京城那边的消息送过来,点名提了句“江安县第一绣娘”之后,这男人的种种行为就透着一股子奇怪劲儿。
姜安宁拉开大门,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
她眨了眨眼,觉得这人好生眼熟。
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在哪见过。
王尚微愣,显然有些没想到对方的开场白会是这样。
“你……”不记得我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不知想到什么,又把抬了一半儿的手默默放下。
“过路的,想讨一碗水喝。”
王尚胡乱地扯了个借口,眼神中的落寞与难过,却怎么也遮掩不了。
姜安宁眨了眨眼,想不明白这是从哪里过的路,竟然能够讨水讨到她家门口来。
似是瞧出人脸上的疑惑,王尚自认为友好地勾起一抹笑来:“路上来时,听到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话,便没敢跟那些人讨水喝,怕喝完,他们要跟我索要天价水钱。”
“本来是准备直接离去,远远瞧着这栋宅子布置的清新雅致,低调却又不失大气,像是个文雅的人家,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也实在是我有些渴的不行了……”
王尚抿了抿嘴角,露出几分腼腆的笑意:“若是小娘子不方便,就只当我没来过。”
说着,便扭头就走。
姜安宁犹豫片刻,想着对人的模样有几分熟悉,心里拿捏不准注意,最后到底是禁不住心软,出声喊住了人:“你且在这儿等一等,我给你倒水去。”
王尚扭过身驻足停下,满是惊喜与感激:“如此,那就太谢谢了!”
就好像真的只是来讨水喝的一样。
姜安宁多看了他一眼,捏着困惑关上门,去厨房里头倒了碗水。
还在跟隋然忙活着清洗鱼虾的方婶子,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问了句:“谁啊?”
听着像个男人。
“路过讨水喝的。”姜安宁如实说道。
方婶子跟隋然都有些震惊:“啊?”
路过?讨水的?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能是路过到她们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