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而已?”封宴拧眉,低声问道:“那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符纸?”
“前几日出宫,遇到一个风水大师,他卖给我的。”封熙柔哽咽着把那日出宫的事说了一遍。
她在宫中住得憋闷,每天看到封宴一家人和和美美,而她像孤魂野鬼一般住在清冷的宫殿里,就连宫中的奴才们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死人。她实在受不了了,想要出宫走走。谁知情不自禁地就去了当年和秦归明去过的姻缘树下,她与秦归明以前常去那里。
在树下站了许久,这才发现树边多了个算命小摊,围了不少人,生意颇好。她好奇地听了会儿,听到有运术之说,于是坐在一边继续听。
一直听到黄昏日落,小摊前的人散尽,她壮着胆子上前去,也求了一个改运之法。
“你不知道小县主出事?”封宴追问道。
就算要改运,也可以改在某天去做,为什么偏是今天?
“知道,”五公主**泪点头,“可时辰是算好的,须那时拿去才有用。”
“方庭,你速速带人,把那日陪公主出府的奴才统统拿下。”封宴脸色难看,厉声呵斥。
不会这么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引导五公主出宫,再去了姻缘树,一切都有人在算计。
“熙柔,你……”封宴拧眉,那些话还是吞了回去,转身就往外走。
公主府已经修葺完毕,他是觉得封熙柔住在宫里,方便照顾,所以才会让她留下。不想在她看来,这却是一种折磨。上回九曲水前饮酒,他还以为兄妹三个算是一家人了,如今看来,竟还是离了心。
“陛下,皇后在小县主那里。”刘公公快步跑过,小声说道:“今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什么?”封宴脚步缓了缓,随即走得更快了。
……
三妹妹的寝殿大门仍是紧闭着。
顾倾颜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秋桃几人围在一边,面上皆是担忧之色。
“陛下来了。”刘公公快步近了,朝着顾倾颜行了个礼,小声说道。
顾倾颜垂了垂眸子,站起身行礼。
“恭迎陛下。”
周围的人看到顾倾颜冷冷淡淡的样子,都愣在了原地。
她何时对封宴如此冷淡过?
呆怔片刻,只见封宴大步走了过来,扶了顾倾颜一把。他没出声,四周更是鸦雀无声。
“殿里情况如何?”封宴扶顾倾颜坐下,这才看向了紧闭的殿门。
“回陛下的话,还未有消息。”秋桃赶紧上前来回话。
封宴点点头,看向了桌上摆的茶水糕点,小声说道:“你不吃东西,三妹妹也会为你担心。”
“她能不能活尚且未知,又哪里能担心我。”顾倾颜转头看向大殿,冷冷淡淡地说道。
封宴见她不理会自己,抬步往大殿走去。
“陛下,娘娘说,不要惊扰到御医大人。”秋桃追过去,胆战心惊地拦住了封宴。
封宴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扭头看向了顾倾颜。
暮色已深,顾倾颜被暗光笼着,看不清眉眼里的情绪,只觉得她清冷得很,明明只隔了十几步的距离,却似是与他之间隔了千万重山。自打他和她真心交付之后,顾倾颜还从未对他如此冷淡过。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他沉声道:“把朕的椅子摆在这儿来。”
秋桃也愣了一下,见他确实没有坐到顾倾颜那边去的意思,只好过去让人搬椅子。至于她,她是不敢去搬椅子的,顾倾颜会生气。帝后之间,她选择缩在皇后身后。
没一会儿,封宴的椅子就摆好了,刘公公缩在封宴身后,不时偷瞄一眼顾倾颜。她竟是一眼也没朝这边看,脸拉得长长的,脸覆寒霜,简直能拧出冰水来。
二人就这么远远地坐着,彼此都不出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轮椅碾过青石的声音响了起来,封惜回来了。
“陛下也在。”看到封宴在前面,封惜轻叹一声,先行了礼,再把顾倾颜的令牌交还回去。
“惜王做什么去了?”封宴看了一眼令牌,沉声问道。
“奉皇后娘娘令,传诏京兆尹刘大人。”封惜拱拱拳,低声说道。
封宴嘴角抿了抿,看向了顾倾颜,问道:“皇后要做什么。”
顾倾颜站起来,朝他福了福身子,抬步就往外走。
“顾倾颜!”封宴蹭地一下起身,大步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做什么事,能不能知会我一声?”
“陛下,我今日想明白一个道理,皇宫不是谁的家,皇宫就是皇宫,得遵守这里的规则,才能保得身边人周全。”顾倾颜抽回手,又朝他行了个礼,绕过他大步往外走。
“颜儿。”封宴唤了一声,但没能叫住她。
京府衙门的几个大臣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赶紧行礼。
“好好跪着吧。”顾倾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冷冷地说道。
几人皆是一怔,互相看了看,齐齐抬头看向了顾倾颜。
“皇后娘娘,不知臣等犯了何错,惹得娘娘不喜?”刘大人沉吟一下,拱拳行礼。
“知道你们今天抓的是什么人吗?”顾倾颜问道。
“这个……”刘大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那罪妇自称是娘**家人,但臣已经查清,与娘娘并无干系。”
“所以你们抓人,只是因为他们犯了法,对、是不对?”顾倾颜又问。
“对,对!”几人连连点头。
“那就一一说来,他们犯的何法。”顾倾颜说道。
“那三人诬告朝廷命官!”
“大周法典,诬告命官乃大罪,当判腰斩!”顾倾颜冷声道。
“确实。”几人有些摸不清顾倾颜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继续点头。
“大周法典对诬告二字也有明确的规定,若非诬告,而以诬告之罪肆意报复提告之人,那也是重罪,当处斩刑。”
“娘娘,后宫不得干政。”刘大人马上说道。
“你放肆,本宫干政了吗?本宫是以状师身份与你们说话。”
“啊?这……”
“怎么,哪条大周法条规定,皇后不能行状师之职了?”
“这、这倒没有。”
“这是本宫写的状纸,拿去!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宫手里有的是证据!”顾倾颜拿起秋桃捧上来的状纸,用力丢到三人身上:“你们身为朝廷命官,简直目无法纪,无法无天,随意捏造罪名,陷害无辜百姓。洗洗干净,准备脑袋落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