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就是……”张范建惊恐看向小糯宝。
可他嘴唇子哆嗦半天,也没哆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而心底越来越怕。
“我当真活不过两年了吗。”张范建颤着双腿道。
小糯宝摸摸下巴,点了脑瓜:“是哦,除非……。”
她故意停顿一下。
张范建双腿终于一软,扑通就跪在地上,朝她叩拜。
“求小祖宗告知,我还没有活够,可是不想死啊,呜呜!”肥胖的中年男人,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匍匐在一个小奶崽的脚边。
众村长们都是一脸懵,看戏般的盯着张范建。
小糯宝满意地点点头:“上次你欠了我一次跪拜,今日终于还上了。你若是真心悔改,唯有现在开始多行好事,积攒福报,还能多延个三五年的阳寿。”
其实,张范建和父辈,阳寿本不至于那么短。
只是无奈太过缺德,硬生生把自己的命数,给改成了这般。
张范建一听,连忙抹了眼泪大喊:“成成成,那我回去就把我家粮食都捐给流民们,还有我们村,有一个算一个,但凡家里余粮多的,都一起出力搭粥棚,救济那些有需要的人!”
小糯宝松了口气,胖嘟嘟的脸上露出欢喜。
很好,可算是说动第一个村子了。
其他村长、里正们还都犹豫,这时,青泉村里正也站了出来。
“我们村也听糯宝的,按她的吩咐照做,只要能求来雨水,区区粮食又算得了啥。”青泉村里正露出睿智,捋了捋胡子。
若一直无雨,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
到时候,就算家里余粮再多,也会坐吃山空,倒不如出来搏一把。
况且,方才从张范建身上,便能看出小糯宝是有些神通的,那么她的话,便有几分可信了。
青泉村里正向来很有威望,有了他带头,便又有西山村等三五个村子的主事人,决定附议。
西山村村长想起那日井水,便道:“大柳村的糯宝是能化无为有的,那日我们五个都见识过,不如大伙就听她一次,和我们一起,以福报感动上苍可好?”
有的人还不大认同:“那可是粮食啊,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一旦这小娃娃说的不准咋办?”
青泉村里正蹙眉:“可不能小看孩子,前阵子闹肺病,就是出了个神仙娃娃,在城里撒方子,才救了那么多人性命,难不成你们都忘了?”
那神仙娃娃之事,众人哪里敢忘。
甚至现在还能唱出,为神仙娃娃做的童谣呢。
于是众人被说动了,很快,就有三十三个村子的主事人,打算照糯宝说的去做。
“二十三个?”小糯宝开心地捏起小拳,这么多村子,够用来求雨了。
于是她站起身,叉腰用力道:“大家合力行事,不要偷奸耍滑,三日后,雨必降,无数生灵都可得救!”
……
很快,小糯宝的求雨大计,便在诸多村庄中,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
那些被要求出粮食的村民,大多数起初自是不肯的。
但无奈南纪国重视村治,村长、里正之言,便是村中铁律,难以违背。
所以不管情不情愿,此事进行得都还算顺利。
同样,大柳村也是要这般做的。
村里余粮多的人家很少,但都对糯宝言听计从,回去就纷纷拿出部分粮食,集中放在学堂。
小糯宝让冯氏抱她去地窖看了眼,最后决定:“娘,咱家粮食最多,按照两成起算,便拿出八百斤出来吧。”
“好,娘让你大哥、二哥这就来搬。”冯氏心境敞亮:“要真能求来雨,别说八百斤了,就算八千斤娘也肯拿!”
粮食收上来后,至于施粥之事,就交给杨田梅去做了。
三日很快过去,小糯宝也费了好些心神,动不动就困得打盹。
傍晚,李七巧心疼小姑子,围着灶台道:“大嫂,你去帮我拿颗酸菜上来,咱糯宝这两日都瘦了,咋也不见长,她最爱吃些面食,我今晚就煮个酸菜五花肉面条吧。”
孙春雪怀胎俩月,近来越发爱吃酸的。
虽说酸菜尝着也不咋酸,但她听个“酸”字就来劲:“好好,我去拿,弟妹,别忘了多放两块豆腐,我也爱吃!”
待一大锅香气四溢的面条煮好,孙春雪把锅盖一开,里面的汤汁浅黄,已经咕咕冒泡了。
酸菜提前下锅炖煮,现下软烂无比。
五花肉更是片片浸满汤汁,冒着浓香味儿。
孙春雪没忍住,拿着锅铲,就先铲块豆腐和酸菜入口,香了香嘴巴。
趁着面还没坨之前,她和李七巧俩,赶紧盛了几大碗,端进里屋饭桌。
桌上一共六碗面,只有小糯宝的碗里,是五花肉最多的。
就这样,吃饭时,姜丰年和姜丰虎还要抢着,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夹给妹妹。
眼看着肉在碗口都快堆成小山,都要把面条盖住了,小糯宝馋巴巴地淌了一嘴口水。
这就抱着面碗,嗷呜一口下去,咬住十多块五花肉,嚼得满嘴香喷喷!
“呜呜好吃,肉肉好吃,面也好吃。”
见糯宝吃啥啥香,又和以前一样有活力了,冯氏他们都宠溺地笑着。
姜丰虎也捏了捏妹妹的小脸颊。
待吃饱后,全家都忍不住看天。
三日之期已至,不知这雨,何时能够降下。
小糯宝却是不急。
她抱着圆溜溜的肚皮,走在自家大门口遛弯,时不时地朝天边看一眼,露出气定神闲的笑。
张秀才路过时,没忍住过来抱起了她,掂了两下夸张调侃:“哎呦喂,糯宝咋还是那么压胳膊,都快成小胖墩墩,你娘总说你瘦了,是真瘦了吗。”
小糯宝气得小发揪要竖起。
“秀才叔叔,是你太虚,连糯宝都抱不动,将来别想抱媳妇了!”她奶声控诉。
“哈哈。”张秀才笑得开怀。
却不知,他自己其实还真是个鳏夫的命……
小糯宝故意多说几次,试试看能不能帮他说破,多少改变一些因缘际会。
就在这时,红霞满天的空中,打了几声惊雷。
张秀才只觉脸上忽然一湿。
他抬手摸了下,惊得立马结巴起来:“糯……糯宝,哪来的水,这是不是……下雨了?!”
话音一落。
只听“哗啦”一声。
一阵急雨,猛的降在这片干旱已久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