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一拍大腿,早知能遇公主,就把小家伙带来了。
她拿斗篷搂住乖宝,又亲昵地拍拍小手,“我想着庄子上冷,怕他冻着,出门就没带上,等明个儿我再带他去见公主,让他给他小姑奶奶请个安。”
小糯宝本是随口一问,但一想到小奶娃吐着奶嗝,被奶娘抱着哭唧唧朝她拜身,就又觉得有趣极了,笑地直点头答应。
冯氏给她提溜过来,“行了你,人家思明还小,你就别总想着闹那孩子了。”
“对了,吴夫人,你家庄上有佃户了没,我家这边还是空的呢?”冯氏又说起正经事。
吴夫人也跟着摇头,“哪有啊,庄子原主苛待佃农,怕后来的新主拿去乱传说事,所以买庄子前,就把人全部遣走了,现在庄上空荡荡的,我只带了俩丫鬟过去,走进都有点害怕。”
冯氏带着她往前走着,若有所思道,“是啊,不过这事得尽快了,眼瞅就要开春,误了农时可就不好了。”
吴夫人也有些成算,“我家不比你家,家里有人能照看庄子,除了佃农外,我家还得招一两个管事的,专门给我打理着。”
说起之后的事情,两个妇人就也唠开了,一两件琐事看着不重,但都得紧忙活安排。
冯氏又嘱咐道,“管事是得找,但用人还是得知根知底,起码也得来历清白,不能找为了一点银钱,就背刺主人家的。”
先前,柳嫂子那个厨**事儿,让姜家心里一直膈应着。
到现在姜府厨娘都没再找,怕的就是遇到些乌七八糟的人,反倒栽一跟头。
吴夫人更是被生产时,那大夫和接生婆弄怕了,她也不住点头,“是啊是,我到时候让我家吴青问问他同僚,能不能推荐一两个底细清白的,我家也好放心用。”
大人们在前面说着,不知不觉快到傍晚,庄子也都逛三圈了。
小胖丫先前还兴冲冲跟着,像个冯氏的小尾巴,但发现没她能插上的话,她就又无聊起来,只能时不时伸出虎头棉鞋,踩两下**后鞋跟解闷。
不过没调皮多久,小糯宝就打了个哈欠,爬上二哥宽厚的后背,张着小嘴儿睡着了。
等到霞光布满天际,冯氏才发觉不早了,回头一看闺女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又忍不住笑起来。
“看这小丫头,喊着来庄上玩的是你,走两步就困了的也是你,看来以后得弄张床榻,给你随身背着。”
“行了,咱回吧,改日我再去你府上唠嗑。”两个妇人拉了拉手,笑了几声,这就各回各的马车上了。
回到家后,安生待了几日没进宫,眼下,小糯宝不在意别的事,只专注于三哥那边的动向。
她时不时就入定,观想一下丰泽他们走到哪儿了,再把供品里的粮草,少投一些过去。
每每吃得差不多了,姜丰泽就会再收到妹妹给的东西,乐得他直和萧兰衣挤眼睛。
“嘿嘿,看后面那是啥,咱的送饭童子又发力了!”
姜家其他人,各有各的差事,倒也是忙碌。
眼下有了小柳庄,丰虎的心算是被它填满了,时不时就过去看看,就跟看大柳村一样。
原来旧庄上的一些农户,发觉东家近日来得少了,于是偷偷打听一番,才知是有了“新欢”,一个个当即就可失落了。
“唉,东家不会不要咱了吧?不会抛弃咱吧?”
“不好说啊,现在到处都是卖庄子的,东家会不会把咱也卖了?”
“呜呜,我可早把自己个儿交给东家了,他要是不要咱了,这日子还咋过啊!”
姜丰虎想到京中米贵,从府上拿了几十斗,过去给他们时,正好就见几个三、四十岁的大老爷们,正凑在一起期期艾艾。
他凑近一听,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什么叫抛弃他们?
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当这几个是他的小妾外室呢!
几个糙老爷们听完丰虎解释,眼睛都哇的下亮了,小心翼翼地围过来,“东家只是添了新庄子,太忙了而已?不是不要我们了吧?”
“那我们可就放心了,嘿嘿,我们永远不离开东家!”
姜丰虎被说得一身鸡皮疙瘩,最后实在受不了,丢下米撒丫子就跑了。
这都啥和啥啊。
几日下来,京中的庄子和地价,都稳定了下来,再没有先前的漫天要价,也算是打击了不良之风。
至于京中的各大粮铺,也渐渐恢复了开业。
米价也回归了原先的十五文一斗。
只是虽是如此,但却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去,说是京中粮价高昂,供不应求,好多百姓都买不到米吃,在粮铺子前磕头、撞柱。
阿黎听说这番传言,觉得可笑极了,正要命人去澄清谣言。
不过穆亦寒却摆了手,神色淡然,“京城但凡闹出半点风声,总会以讹传讹,人们就爱传谣。不过这次,就让他们传去吧,大战在即,让对手以为我们内部动荡,他们才会骄逸。”
阿黎想想也是,索性干脆不管,很快风言风语就传到各地。
不多日,就连云城那边,都在传京中粮食告急……
……
又过了五六日,这天,风和日丽,小风吹得人浑身舒坦。
这时,京道上突然来了个车队。
车队一共有十辆马车,上面全都拉满了粮食,呼啦啦的进了城门,很是引人注目!
坐在头辆马车外头的,是一个干巴老头,正蜷着膝盖砸吧着烟斗。
烟斗老头一脸惊叹,瞅着京郊庄子,回头道,“不愧是京城啊!这些村子咋一个挨着一个,排得这么整齐,一眼都看不到头啊!”
这时,马车内门帘子一掀,另一个老头露出一嘴豁牙道,“你个土鳖,这边的不叫村儿,叫庄子,出门前我都跟张秀才打听过了!”
“等一会儿见了乖宝,你也别张嘴闭嘴就是上炕的,城里全是床榻子,没有咱村那种热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