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能认识一下吗？”
“我是应该称呼你阿尔托莉雅，还是伦戈米尼亚德？”
梅莉小姐虽说接下了这份工作，可依旧没忘记收集情报这件事。
眼下看来，她大概率是没法离开这艘“贼船”了，不过多了解了解团伙成员……咳咳，她的意思是多了解了解同事们的情况，好好经营一下职场关系，总归是有好处的。
只可惜的是，尽管她在孜孜不倦的尝试套关系，想要问出一些情报信息来，得到的却是单方面的放置play。
金色长发，银色铠甲，骑着神骏天**女武神……
顶着那张与阿尔托莉雅一模一样的脸庞，表现得却十分冷漠……
——不对。
——用“冷漠”来描述还不够贴切。
更应该说，“她”所散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彻骨的、虚无的空虚感。
“她”身上没有没有丝毫鲜活的生气与温暖的温度。
除了那与生俱来的神性光芒，展现出的姿态就好似只是机械地履行着被赋予的职责，如同一台精准的机器。
手持长枪，将那夺取而来的不列颠的土地，用枪尖重新锚定、牢牢钉住，仿佛要让这片土地永远臣服在她的意志之下。
除此之外，“她”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
无论梅莉小姐如何尝试飞行接近，又或是殷勤的表达热情的交流意愿。
可得到的，始终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没有任何回应。
甚至都不是没有回应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梅莉小姐没有尝试阻挠，并且本身在白名单上的话，只怕要被定点排除了。
“唔，等等，该不会……”
梅莉小姐很快便放弃了那些徒劳无功的举动。
她紧蹙着那如柳叶般纤细的眉头，目光紧紧地打量着那道冷漠的身影，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存在的本身，难道只是一道……魔术式吗？”她喃喃自语道。
就如同降灵仪式所召唤而来的从者，本质上不过是一种魔术现象罢了。
此刻，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
这位由圣枪化身而成的女神存在，或许也是类似的魔术现象。
只不过，拥有着更为强大的容器，以及更更令人胆寒的输出功率——
无论是一呼一吸，还是举手投足之间，所蕴含的魔力量都是以数百万单位来计算的。
而当爆发性出力的瞬间，那股强大至极的魔力波动如同汹涌的海啸一般席卷而来，更是让人难以想象究竟有多恐怖。
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在这股力量下颤抖、崩塌。
“一道超规格的……涉及到神灵现象的降灵术吗？”
“不过只参考了模板，没有拥有真正的独立意识？”
冠位魔术师针对性的做出揣测。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她认为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也应该是目前比较靠谱的解释。
毕竟从流入大脑的知识来看，那位第六特异点里的狮子王，虽然冷酷无情，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但是并非是完全拒绝交流的高冷人设。
相反，那是在彻底神灵化之后，自然而然地在与人对话之中，流露出了一种带着神性意味的悲天悯人。
至于眼下的这种状况……
——只能够说是……无心的人偶了。
是做不到赋予意识吗？
梅莉小姐的脑海中蓦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然而，她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将其否定。
这根本不用考虑。
在梅莉小姐的认知里，那个家伙断然不会在这方面受挫。她坚信，若连赋予意识这般事情都做不到，那实在有悖于她对那个人的认知。
所以，她笃定地认为，只可能是对方压根儿就没这么打算而已。
就是参考那个狮子王的模板，捏了一道魔术式——
然后用来对不列颠进行打包工作的。
这么一来，仿佛为历史的长河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给后世留下亚瑟王复生归来、向入侵者复仇之类的传说。
同时……
又因为召唤出来的“狮子王”本身是没有心的，所以还免去了许多的麻烦。
毕竟，若真的是以那位狮子王——以阿尔托莉雅被圣枪内部的神**蚀，而彻底神灵化的姿态为蓝本进行召唤。
那么也就意味着召唤出来的圣枪之神，会拥有同样的记忆和视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怕又很难对不列颠狠下重手，挥下那将大地撕裂，从现实之中剥落的重重一击了。
召唤出来的存在有着相同的情感和认知，这利刃便很难决然地挥下。
“看来让工具有意识有自我，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呢……”
梅莉小姐撇了撇嘴，然后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她那原本灵动的眼眸微微一滞，整个人微微愣了一下。
下一刻，一抹奇异的光亮在少女眼底乍现。
她似乎抓住了某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脑海中灵光一闪。
“法力即是念头——”
“念头即是法力——”
这两句如箴言般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如同钟鼓之声，振聋发聩。
那么……
问题就来了……
那个「人」难道就不会有一些胡思乱想的时候吗？
甚至也不需要胡思乱想，不需要如何天马行空、心猿意马，仅仅可能只是某些不经意间闪过的杂念。
诸如「如果我怎么样怎么样……」、「要是当时如何如何……」、「万一真的这么做了……」
类似这样的想法，总是会多少思考一下的吧。
——没错，诸如此类对未知可能性的遐思，自然便是那恼人的杂念。
在面对某些事的时候……
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
又或是在面对某些回忆的时候……
除非完完全全的一念不生，否则的话，总该会有一些念头的吧？
如果那就是那个「人」自身的想法，也是坚定决心去做的事情，那自然没有问题。
毕竟谁能够挡得住他呢？
梅莉小姐现在就已经充分地领悟到这一点了，并且学会面对现实，一定程度的开摆了。
但是……
如果那是不合适的想法，甚至是不合时宜的想法呢？
——有些可能性本不该出现，甚至就连那个「人」也并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愿。
——但是却因为下意识的思考了一下，不该出现的“if”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悄然打开。
如果仅仅是不受控的念头也就罢了，顶多如同天空中偶尔飘过的一朵乌云，转瞬即逝。
偏偏那个「人」的念头与法力彻底融合。
神通自足，造化无穷，思想之间便仿佛能掌控世间万物的运转。
这个不就很吓人了吗？
一刹那间，梅莉小姐想了很多很多，她头一次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意味。
就仿佛是有些后悔自己的敏锐洞察力，预见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她是正确的。
因为就在下一刻——
来自沉思之渊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
之魔术师恍惚间，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工作场所，视线里不再有女武神、不列颠、虚空中的星球什么的。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异的空间。
无有上下左右，方向与距离的概念似乎都不存在。
但就在她认知到这一点的瞬间，各种各样的颜色、轮廓、线条，就迅速浮现而出，勾勒出一个温馨的房间。
等等，这……
这不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吗……
之魔术师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角都不由得微微抽搐了几下。
作为梦魔，她的精神力量无疑是强大的，但是在那个家伙的面前，简直就是腐草荧光，不及天心皓月。
“梅莉小姐，我该夸赞你一句了……”
出现在房间里的青年，毫不见外的坐在主位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似乎是在让之魔术师不要客气，在他对面坐下来，方便接下来的好好洽谈。
“喂，这是我的精神空间……你还能再不客气一点吗？”
梅莉小姐无奈的嘀咕了一句，但也只能够在他的对面优雅地坐下来。
“好的，我以后尽量注意——”
夏至很是敷衍的点点头。
以后的意思，就是说以后还会这么干；尽量的意思是不保证，注意的意思是只注意，至于其他的就没了。
“真是没诚意……”
梅莉小姐自然也知道这言外之意，但也只能够叹气：
“说吧，你准备又要怎么压榨我的剩余价值？”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搞得我好像是要被吊路灯一样……”夏至轻咳一声：“我这次主要是要夸赞一下你的敏锐。”
“我宁可不那么敏锐……”
白毛红瞳的魔术师少女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不过现在说这个，肯定是没什么意义了，对吧？”
夏至直视着她，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他很淡然的收回视线，略微斟酌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你猜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我也不瞒你了……”
“如你所想，我的杂念如痴、贪、嗔等恶欲，会化为不受控的法力……”
“这也是我在攀登上境，转向更高层次的修行时，于近些年来发现的一些迹象……”
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状况。
事实上，这是因为可转移到下个阶段的所涉及关键技术，并不足够完善。
因为那本身并非什么成型的技术——
而是源自资讯统合思念体的种族天赋，在宇宙的广大资讯海洋中所诞生的信息态生命体的生命特质。
尽管在这些盟友的帮助与大力支持之下，夏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与效率，迅速解析着那种种特性。
并且不断的将成果转化为前沿技术，甚至开始投入应用。
但要说有多完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尽管取得了相应的巨大进展，却也同样带来了一些意外，他的思想在逐渐转变为「类·资讯统合思念体」的存在形式的同时——
某些不受控的念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麻烦。
“法力念头的性质，使得你的思绪有了真正而且实在的力量……”
“思想如同天意，思考能扭曲万物……”
梅莉小姐缓缓梳理着说道：“但是某些想法念头之间的矛盾，就成为了切实的问题？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
夏至淡定点头：“正如你所想，除非我一念不生，断情绝性……不过可惜，我修的不是无情道。”
他能够在绝大多数情况，控制自己的思绪与心念。
但是不会一直这样……
因为思想本就是自由而不可控的，思考就是「他」这个存在最本身的体现。
要从根本上去限制自己的思想，限制自己的思考，自己为自己烙下心灵钢印，戴上精神枷锁……
那无异于自灭性灵，属实是最愚蠢不过的行径。
“所以……”
“只能够从外部想办法解决了？听上去可真令人开心。”
梅莉小姐嘀咕着，满脸苦色：“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要你助我修行。”
“哈？”
“咳咳，我的意思是——”
青年眨了眨眼睛：“我要你帮我收拢杂念，破除我执……斩却三尸！”
………………
（老婆感冒症状很厉害，虽然孕妇不太合适用药，但情况有点严重……
我在医院陪护，然后又要抽空回去解决家里老人的午饭，因为老人没有行动能力了，人也糊涂了……
见谅，实在是各种事情总是一起来，而且都要自己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