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赘婿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慧眼如炬

“信口雌黄!”

郭其尘额角青筋暴起,檀木桌被他拍得嗡嗡作响:“变异株之说纯属杜撰!叶清草转数以根系分色为准,这是三岁药童都懂的常识!”

秦峰从容地拨开叶片下的土屑:

“郭师傅可知,千年一遇的‘蜕骨劫’会让三转叶清草根系异变?此时叶脉会浮现银丝纹,如同此刻……”

他两指夹起叶片迎光展示,细密的银线在阳光下如星河流动。

雷千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槁的手掌死死攥住秦峰腕骨:“小友从何处得知‘蜕骨劫’?这秘闻连《雷氏药典》都只字未提!”

“家师曾携我亲见蜕变全程。”

秦峰轻抚叶背暗纹:“三转叶清草每逢五十年药龄便会褪去旧叶,而变异株因根系受地脉冲击,虽增色却未增龄。”

他指尖划过茎秆处细微的环形凸起:“诸位请看,这才是真正的年轮印记。”

“三转叶清草需生长百五十年,生出黑白红三色叶片,四转则要两百年光阴,多出紫色第四叶。”

“这株根部的淡红色实为红色异变,当属三转的旁支异种,而非真正的四转。”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雷千立率先起身喝彩,连素来挑剔的雷赫英也轻拍双掌。

这位族长难掩激动:“果然不负顾老所托,秦小友这番剖析比我们家族典籍记载得还要详尽。”

郭其尘喉头滚动似要发难,却在瞥见星云示意的眼神后生生咽下质疑。

雷千立适时补充道:“不瞒郭先生,此株确为三转异变,我族前些时日才勘误修正。”

星云跨步上前抱拳:“秦公子慧眼如炬,在下学识浅薄,甘拜下风。”

语毕悄然退回师尊身后,面如止水。

雷千立抚须宣布:“拜师仪式定于后日,届时将设三场试炼,由我族五位长老共同裁断。”

目光扫过两位竞争者:“不论最终花落谁家,雷家都将奉为上宾。”

待众人散去,偏厅仅余雷赫英与郭氏师徒。

这位雷家主事搓着手赔笑:“那小子不过侥幸猜中,郭大师切莫挂怀。”

“雷主事多虑了。”

郭其尘指尖轻叩茶盏,眼底闪过精芒:“医术造诣讲究岁月沉淀,老夫浸**丹道四十余载,岂会折在黄口小儿手中?”

雷赫英眼中掠过一抹笑意:“郭先生乃杏林泰斗,那年轻人怕是连施针根基都未打牢。”

郭其尘胸有成竹地抚须道:“收徒之事老夫十拿九稳,倒是另有一事要请教雷家主。听闻贵府大长老沉疴缠身,各地名医皆束手无策?”

雷赫英手中茶盏微颤:“郭大师何处得来的消息?”

“老夫行医三十余载,秦北地界多少有些耳目。”

郭其尘将药箱轻放案几:“既连雷家圣手都无从施治,这病症倒激起老朽几分好奇。不知可否容我探诊?”

雷赫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这恐有不妥。”

郭其尘忽地朗笑出声:“雷家主莫非忘了医家本分?

不瞒您说,在下行医足迹遍布三山五岳,疑难杂症经手不下百例。单凭这份医者本心,难道连探视的资格都没有吗?”

“大师误会了!”

雷赫英慌忙摆手,沉吟片刻终是长叹:“实不相瞒,后日医试的压轴考题正是大长老病症。此时若允您诊治,岂非提前泄题?”

郭其尘眉峰微挑,指节在药箱上轻叩:“雷家主糊涂啊!

病势如火,岂容耽搁?待后日黄花菜都凉了,届时纵有回春妙手,怕也无力回天。”

见雷赫英神色动摇,郭其尘乘势追击:“莫非家主以为,那初出茅庐的小子真能拔得头筹?

还是说在您眼中,老夫竟需倚仗题目之利方能取胜?”

这话如醍醐灌顶,雷赫英豁然起身:“是我着相了!大师悬壶济世之心令人钦佩,这便引您前往长老居所。”

“医者本分罢了。”

廊外竹影婆娑,秦峰正随雷铭穿行在九曲回廊间。

“师傅,那个姓郭的实在膈应人,顶着大医名号就摆谱!您刚才就该亮明身份镇住场子。”

雷铭攥紧拳头满脸愤懑。

秦峰擦拭着银针盒淡然回应:“医道凭的是真本事,逞口舌之快没意思。”

他话锋一转:“倒是你们雷家和回春堂可有什么纠葛?”

方才诊室里暗潮涌动的对话仍萦绕耳畔。

雷老爷子看似闲谈,实则句句试探郭其尘是否入了回春堂的门墙,雷赫英听闻否定时明显放松的神情,处处透着蹊跷。

雷铭抓了抓后颈:“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不过族训第三条明令:严禁与回春堂扯上关系。许是爷爷担心触犯这条铁律吧。”

这倒让秦峰愈发困惑。作为医界圣地的回春堂,麾下聚集着六成在册大医,雷家作为杏林世家却避如蛇蝎,实在不合常理。

“四元素家族都有类似戒律。”

雷铭压低声音:“听老辈人说鼎盛时期每家至少有三位大医坐镇,如今……”

他摊开手掌比了个凋零的手势。

秦峰指尖轻叩檀木案几:“那位郭大师底细你可清楚?还有他带着的药童?”

“姓郭的在秦北地界有些名气,但那个叫星云的药童……”

雷铭突然噤声,窗外掠过的夜枭惊起枝头积雪。

目送徒弟离开的背影,秦峰推开雕花木窗。

料峭寒风卷着药香扑面而来,他凝视着回廊尽头那间亮着烛火的客房。

郭其尘师徒的住处,总让他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秦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节在门框上轻轻叩了两下,转身隐入房内暗影中。

电子钟的红色数字在寂静中跳跃,将夜色染成葡萄酒般的深紫。

隔院厢房里,烛火在青瓷灯罩中摇曳。郭其尘垂手而立,竹青色长衫被月光裁出一道银边。

他面前端坐着青衣少年,那少年正用银签拨弄着烛芯,火光映得他瞳孔泛着琥珀色。

若有人推门进来,定会惊觉这主仆颠倒的场面——年过五旬的大医竟对着少年俯首,仿佛朝圣者仰望神龛。

“公孙明体内有蛊虫寄生。”

郭其尘的嗓音裹着几分沙哑,像被夜露打湿的枯叶:“与三月前的情报吻合,雷千立的银针确实奈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