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在墙头外的树上站着,抓一把爪子,连吃边看下面乱成一锅粥的院子。
宋公子转醒,意识还有点模糊,被顾蓉蓉吓过,又用了,他一时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宋大人还在盛怒中:“别叫我,逆子!你干的好事!”
宋夫人扑过去,抱住儿子:“我的儿,别理你父亲,跟娘说,有没有受伤?”
一动弹,宋公子感觉痛得发抖,宋夫人也不小心弄到他身上盖着的单子,随手一掀。
“啊!”她惊呼一声,眼睛霍然睁大,又瞬间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下一瞬,她跳起来就扑向宋大人:“你是不是疯了?不过就是一个妾,还能比得过儿子金贵?你竟然为此事断了儿子的子孙根!你是这是自断你宋家的香火。”
宋大人也懵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
“你不会,那是谁干的?”宋夫人扯着宋大人到近前。
宋大人一看,也脸色煞白:“这……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叫大夫!”
院子里又是一阵骚乱。
顾蓉蓉心满意足,忽听身后有风声,扭头看,是冷星赫回来了。
“办妥了吗?”
冷星赫见她不慌不忙吃瓜子,再看底下乱糟糟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味儿。
“你干的?”
顾蓉蓉没有隐瞒:“不然呢?”
冷星赫一时语结,他的差事不好干,又得挖尸,又得弄去京兆府衙,本来担心着顾蓉蓉在这边遇险,累死累活赶紧干完了回来,结果人家在这儿搅得地覆天翻,还在这儿看戏。
“还看吗?不看走了,”顾蓉蓉把瓜子吃完,“我答应人家,两个时辰必回,现在差不多了。”
“不看,”冷星赫垂眸,“看这些人,脏了眼。”
顾蓉蓉挑挑眉,不置可否。
两人一起离开宋府,临走前,顾蓉蓉又放了把火,四邻八家都知道了。
趁乱又开离京城,直奔驿馆。
昶王府内,昶王刚睡醒一觉。
以往他身子不好,睡眠也差,每每喝安神汤才能入睡,自从顾蓉蓉给他治疗过以后,白天精神好了,晚上睡得也早,虽说夜里还会醒,但相比之前已经好太多。
醒来听到廊下有人低语,他手抚额头问道:“何事?”
守夜小厮立即轻步进来,站在床幔外轻声回:“回王爷,方才接到城门守卫送来的消息,有人执王府令牌,半夜叫开城门。”
昶王睁开眼:“何人?”
“此人身穿斗篷,看不清容貌,因确是王府令牌,所以他们也不敢阻拦,此人入城之后不足一个时辰,刚刚又离开了。”
昶王微蹙眉:“去查查,今天夜里,京城中可曾发生过什么。”
“是。”
“太子贺礼丢失的事,可有眉目了?”
“回王爷,据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没有。”
昶王沉默一瞬:“去查吧。”
“是。”
昶王重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闪现顾蓉蓉狡黠的模样。
那个小姑娘,聪明有心机,胆大敢做,睚眦必报,难道……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已经出京两日,又怎么能一夜间回到京城来?
当初昶王根本没忘,顾蓉蓉手里还有一块王府令牌,本来说好只是暂用,只是这个“暂”是多长时间,并没有说定。
顾蓉蓉治好他,还留下药方,教授大夫针灸之术,昶王觉得她流放之路艰辛,也便装作忘记,没提要回令牌的事。
迷迷糊糊又睡着,再醒来时已近早朝时分,小厮进来服侍他。
“王爷,昨天晚上发生一件奇事。”
“嗯?说来听听。”
“宋家,就是原来与长宁王府有婚约的宋家,突然失火,周围人去救火的时候,才知道里面已经着过一场火。”
小厮嘴角忍住笑:“失火倒还好,也没什么损失,关键是,宋大人新纳的美妾,不知怎么跑到宋公子的院子,宋大人赶到时,两人还未醒,宋大人一怒之下……”
小厮低头不再说,昶王道:“一怒之下如何?你这小厮,也会卖关子了?”
“奴才不敢,宋大人切断了宋公子的子孙根。”
昶王惊愕:“什么?”
“传闻如此,听说御史台也知道已知道此事。”
昶王短促笑一声:“那今天这朝堂可热闹了,恐怕回来早不了。”
“那奴才准备点心和热茶,放在马车上,您路上垫垫肚子。”
昶王马车出府奔皇城,时间还早,路上人不多,但路过京兆府时,车速明显慢下来。
小厮在外面道:“王爷,前面堵住了,可否换条路?”
昶王纳闷:“一早起来,怎会堵住?”
他掀窗帘往外看:“是京兆府?去问问,发生何事。”
没多久,小厮就回来,脸色十分难看:“王爷,不知何人,把一具女尸放在门前,女尸身上有份供词,是宋公子亲笔,据上面所写,还有几具在埋尸之地,京兆府尹已经带人去寻。”
昶王微惊:“女尸?还是宋府?”
“回王爷,正是。”
昶王凝王看着府衙门口,虽然还早,但已经聚集不少百姓,休说府尹是个正直的官员,铁手腕上至一二品大官,下至普通百姓,都敢查敢抄,就算是个官官相护的人,已经传播成这样,也不敢随意怠慢。
昶王缓缓放下车帘:“改道。”
马车调转方向,昶王微合眼睛,轻抚手上玉扳指。
如果真是顾蓉蓉所为,那他还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姑娘如此有趣,就该把她留在京城。
……
顾蓉蓉不知昶王所想,但能预感到京城开了锅。
不过,这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回到驿站,和范家叔侄打过招呼,便回房间休息。
一夜奔劳,还真有点累,很快就睡着。
顾文楼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头还隐隐作痛,本来想着一大早就让犯人们起来,不让他们睡懒觉,没想到竟然一下睡到这个时辰。
到走廊才发现,不只他,他的手下也都才起。
顾文楼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儿。
从高处往下看,范忠已经起来,正在喂马,其它的驿卒也在忙。
嗯?难道,是他多心了?sxbiquge/read/72/728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