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鲍素云刚去灶房端了一罐现烧开的热水来堂屋给大伙儿泡茶,看到刘氏急吼吼跑开,鲍素云赶紧打招呼:“四嫂,你咋不再坐会呀?”
“拉屎!”刘氏抛給鲍素云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溜烟冲出了五房的院子。
鲍素云怔楞在原地,“茅厕在后院啊,四嫂咋还往院外跑了呢?”
她满头雾水的进了堂屋,原本还想问两句,结果一进来就发现堂屋里气氛很不好,一个个板着脸,就连三嫂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鲍素云识趣的闭紧了嘴巴,挨着顺儿的小心翼翼的给大家的茶碗里续好水后,悄无声息的来到孙氏身旁坐了下来。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个婆娘,嘴巴没个把门的,我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肯定休了她!”
好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杨华明指着堂屋门口,尽管刘氏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但他还是要大声宣泄自己的愤怒。
“老四,四弟妹就那性子,但人不坏,你别说那种话嘛。”孙氏陪着笑,好言好语的劝解着杨华明。
杨华明又说:“三嫂,她但凡有你和五弟妹一半的贤惠温柔,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孙氏和鲍素云对视了一眼,妯娌两人都因这夸赞而有点不好意思。
鲍素云说:“四嫂有四嫂的好,她能赚钱,有做生意的头脑,我不如她。”
杨华明摇头:“那是在你们女人眼中,在我们男人看来,娶妻娶贤,我只想娶个知冷知热的女人,赚钱的事儿我来就好!”
“呵呵……咳咳咳……”
发出这一连串奇怪声响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都没咋做声的老杨头。
“爹,你到底是笑,还是咳?”杨华明问。
老杨头瞪了他一眼,“我先是笑,接着笑呛住了才咳的,咋?你有意见?”
杨华明龇牙,“这一个个说话跟吃了火药似的,还都逮着我怼是咋回事?都欺负我是老实人好欺负是不?”
说着说着,杨华明竟笑了起来,笑容竟是自嘲和讽刺,边笑边点头,说:“想想也是哈,我不就给别人养了便宜儿子嘛,我确实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
“老四,你这是喝多了还是咋地?少说几句!”杨华忠抬手按住杨华明的手臂,定定望着他。
杨华洲更是赶紧起身,捡了一根杨华忠最喜欢的冬瓜糖塞到他嘴里,“四哥,少说几句,吃口糖。”
杨华明嘴里咀嚼着,边吃边朝杨华洲竖起大拇指,“不错,很甜!可再甜的糖也是在嘴里,甜不到你四哥我的心里去哇,老五,四哥心里苦哇!”M.
杨华明指着自己的胸膛,神情激动,脖子上一根青筋梗起,随着他扭头的动作而突突的跳,酒的后劲儿上来,潮红色从脖子根一路蔓延到耳朵。
杨华洲见状赶紧道:“四哥喝多了,四哥,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回去,我才不想见到那个臭婆娘!”
“那就去我家客房躺一会。”杨华洲又伸过手来试图扶起杨华明,却被杨华明给拍开。
“我不睡,我就要坐着,那个臭婆娘欺负我糊涂,我啥都清楚,我人间清醒!”
“老四真的喝醉了,散了散了,咱也都回去歇息歇息。”
杨华忠站起身,给了杨华洲一个眼神,兄弟俩直接上手一左一右架起杨华明就往外走。
杨华明嘴里还在嚷嚷着;“你们做啥呀?我没醉,我不走,我还要说话呢……”
“下回再说哈,走走,咱都走。”
谷</span>兄弟仨拉拉扯扯着往门口走,可算把杨华明给弄走了。
堂屋里,一下子就剩下老杨头,以及孙氏和鲍素云这妯娌俩。
公爹和儿媳妇同处一间屋子,颇有点尴尬,但公爹是长辈,长辈没有主动离开,她们两个晚辈也不好主动走。
这时候,老杨头自己动了。
他收起旱烟杆子,推动轮椅往门口去,同时还对她们俩说:“我也去歇着了,你们也累了,自己喘口气吧!”
……
待到堂屋里就剩下妯娌两个的时候,这气氛顿时就好多了。
鲍素云跟孙氏这打听,孙氏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鲍素云。
“……也不能怪老四郁闷,男人喝了酒,平日里那些压在心里的烦心事都给翻出来了。”孙氏说。
鲍素云苦笑,“若真论起这个,我也对不住老五,大宝……”
大宝也不是杨华洲的亲生儿子。
四哥再咋样,至少后来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铁蛋。
可杨华洲亲生的就只有绵绵,自己当年也怀过身孕,结果因为生了病滑了胎,后来就再也没怀上。
当时杨华洲就安慰她,说子孙缘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能强求,就算以后怀不上也没啥,他咋就把大宝当做亲儿子,两岁就开始养,人心换人心。
如今,大宝和桂玲都生了娃,自己也做了祖母,绵绵也出了嫁,指不定很快自己又要做嘎婆……
就更没有必要生孩子了。
“三嫂,我思来想去,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老五了,没能给他留个亲生儿子。”鲍素云小声说,脸上有着淡淡的落寞和自责。
“今个这是咋啦?咋一个个的都往自个身上揽错儿啊?”
孙氏望着鲍素云这副自责愧疚的样子,很是无语。
“你和老五的情况不一样,你是受害的那一方,老五只会心疼你,再说了,老五自己都承认大宝,你就不要再老是纠缠这个事儿,不停的提醒老五大宝不是他亲生的了,这样反倒弄巧成拙!”
鲍素云愕然抬头,望着孙氏,实在想不到原来还会这样?
“三嫂,我,我真的没想要那样……我,我以后再也不提了!”鲍素云后怕得眼泪都出来了,孙氏握住她的手。
“这才对,别哭了,今个绵绵出嫁你一大早就哭了,不能再哭,眼睛会坏掉,老五看到了也会担心。”
鲍素云点头,“我不哭,今个是好日子,我要笑。”
“这才对嘛。”孙氏也笑了。
妯娌两个刚收拾好心情,杨华忠和杨华洲兄弟又回来了。
“老四呢?”孙氏问。
杨华忠说:“一路都在嚷嚷着不睡,结果脑袋刚挨着枕头就打起了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