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真是搞不懂,这个夏氏到底是傻子还是装傻呢?M.
说她装傻,可这屋真的没法让正常人住。
说她真傻,可你见过那个傻子把自己身上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上一回见到夏氏的过程太过惊魂,都没顾得上细看夏氏的长相。
这会子杨若晴细细的端详了下,夏氏长得还真是不赖,尖瓜子脸,细细弯弯的眉毛,眼睛的弧度很好看,白白净净的肤色,唇也是不点自红。
只是因为长期关在这屋子里不准出去晒日头,所以这肤色是苍白的,带着几丝病态,这让夏氏看起来柔弱中多了几分凄楚。
怪不得小堂哥愿意捡回来,即便是傻子他也敢睡她,这夏氏确实生了一张让男人喜欢的皮囊。
不远处,孙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杨若晴知道,娘这是在提醒她差不多了,该回来了。
就在杨若晴正准备离开的当口,一只老鼠突然从桌子底下窜出来,爬到了夏氏的脚边。
看到那老鼠,杨若晴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老鼠,一种本能的毛骨悚然。
就好像好多女生怕蟑螂,怕蜘蛛爬蛇那样,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来自基因深处的恐惧。
而屋子里,原本以为此生对死亡和任何伤痛都无畏惧的夏氏在看到老鼠的刹那,竟然也吓得叫了一声,触电般从凳子上弹起来,赶紧躲到了床上。
还捞过旁边的一对衣裳被褥往身上盖,生怕那老鼠追过来了。
那只老鼠也受到了惊吓,顺着摇篮的侧面滋溜怕伤了摇篮,然后在摇篮旁边的扶手上来来回回的走着,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嘴里还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眼瞅着就要往摇篮里面钻呢,床上原本裹着被子在颤抖的夏氏突然就掀了被子冲了下来,捞起先前坐过的那把凳子对着摇篮就是一通猛砸。
边砸嘴里还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在咆哮。
那只老鼠早就吓得不知躲哪里去了,夏氏丢掉了凳子,俯身把摇篮里的那些衣裳被褥啥的全扒拉开,或是扔到地上,最后抱出一只套了小衣裳的枕头在怀里,气喘吁吁的抖着,用手托着枕头后面,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在安抚……
这一幕全都落入了窗外杨若晴的眼中,她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深刻明白了一句话:女子虽弱,为母则强。
即便是神志不清的夏氏,也没有丢失母爱这份天性,实在是让人感动,敬佩!
只是,夏氏再如何的没有丧失母爱,也终究不如脑子清晰的正常人。
就冲着她先前拿凳子砸摇篮这个举动,说明她还是不具备单独照顾和抚养孩子的能力,
但是,爱孩子的心,她是有的,而且还很强大。但却欠缺对危险的正确辨别,这是一个遗憾……
袖子被人轻轻拽了下,杨若晴扭头,便见娘亲孙氏也来到了自己身旁。
“晴儿,差不多该走了。”孙氏压低声道。
杨若晴点点头,“好,这就走。”
临走之前,杨若晴再次看了一眼屋里面,此时,夏氏已经抱着她的‘孩子’坐到了床上,背对着这边,撸起了半边衣襟,好像在给孩子喂奶似的。
“走吧晴儿,再不走你小堂哥都要回来了,撞见了不好。”孙氏也将目光从屋子里收了回来,跟杨若晴这道。
杨若晴扯了扯嘴角,她想过来看就过来看,他杨永青管得着?敢管?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管啊!
不过,杨若晴还是乖巧的任凭孙氏拉着悄然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谭氏的东屋前面。
“你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跟你奶打声招呼再走?”孙氏问。M.
杨若晴可不想现在进去,那东屋里的气味肯定没散掉。
“这么晚了我就不进去打搅我奶休息啦,白天再来!”杨若晴嘻嘻一笑道。
至于是明日白天,还是后日白天,还是很多很多日后的白天,嘿嘿,最终解释权归杨若晴。
孙氏也猜到了杨若晴在想啥,妇人慈爱一笑:“成,那我进去跟你五婶那看看,咱一块儿回去。”
虽然夜里唱大戏,村里到处都有人在走动,但孙氏还是不放心让闺女一个人走。
杨若晴点点头,等候在外面院子里。
不一会儿,孙氏便跟鲍素云一块儿出来了。
杨若晴一眼看到鲍素云的手,嘴角狠狠抽了抽。
不得不说,五婶,真的是个好媳妇,贤惠程度一点都不下于娘亲孙氏啊。
当年谭氏是咋样对待她的,怎样抵制大宝入老杨家族谱的,五婶肯定都记得。
但五婶却对谭氏如此以德报怨,这不是五婶软弱,是五婶对五叔的深爱和感激。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五叔和五婶都是幸运的!
三人一起离开了老杨家,往村口戏台子方向去。
一路上,鲍素云和孙氏都在谈论谭氏的身体情况。
鲍素云道:“实在不行,接下来这几日我来给老太太送饭吧,她这肠胃得好好润滑润滑了。”
孙氏道:“你的好意,我懂,老太太懂,但你四嫂不一定懂,到时候瞧见你送吃的过来,她还得挤兑你。”
“你还是先别送,看看你四嫂接下来咋样给老太太整吃的再说吧,要是老太太吃的还不错,那就随她去,要是还不行,咱再跟晴儿爷,晴儿爹,晴儿四叔五叔他们一块儿想法子,看这事儿该咋整。”
鲍素云点点头,“三嫂说得有理,我这太心急了,到时候四嫂还以为我是故意趁着这当口去老太太跟前表现,让四嫂下不来台,事儿是做了,还得结怨,确实不妥。”M.
说话的当口,前面的锣鼓声越来越响亮,不知不觉已到了戏台子这。
“这戏快要散场了吧?”鲍素云望了眼戏台子那边,问道。
孙氏道:“估摸着是快了。”
鲍素云道:“那我就不去看了,先回家去。”
孙氏道:“你去吧,我得去跟左家大姐那里打声招呼。”
“这不是永仙他三婶和五婶吗?两位婶子好啊!”
一道热情的声音传进三人耳中,便见人群中走过来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年长。
年轻的那个穿得好生厚实,棉衣棉裙外面还披了一件银红色的披风,手里也端着一只暖手的捂子。
吃得圆润的脸庞,五官稍加了胭脂水粉的描摹,腹部还没有开始隆起呢,便已由身旁年长些的妇人搀扶着,一副娇弱的富态。
不是李绣心母女,还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