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帕拉塞尔苏斯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米凯尔看向侍立在自己身边默不作声的帕拉塞尔苏斯,阿拉什与陈宫全部都回归到了英灵座上,那么唯一仅存的他就是这最后的胜利者。
“我曾经确实渴求过那圣杯的力量,想要赐予遍布于大地的所有心爱之子们慈悲与爱,不过现在的我更希望可以留在现世,追随您与爱歌大人,抵达在那一切的开端与尽头。”
帕拉塞尔苏斯毕恭毕敬地说道。作为魔术师中的一员,他也有着对于抵达根源的向往,尤其在距离自己的大愿近在咫尺的位置上,他更不能放弃这份希望。
“以英灵本体的方式在现世行走怎么样?如果只是单纯的将caster职阶从者的身体受肉的话,对于帕拉塞尔苏斯你来说是有着限制的吧。”
“将英灵本体召唤到现世也能做到的吗?”
帕拉塞尔苏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英灵在座上本体召唤到现世,即便是人类的抑制力阿赖耶也做不到,最多也就是通过扩大灵基的承载,也就是【冠位灵基】来最大程度使从者的强度靠近他在座上的英灵本体。
“抱歉,米凯尔大人,在下不应该怀疑您那可以扭转万象的力量。”
看到米凯尔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与眼前的这位相比,人类抑制力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抑制力,也不过是从根源流出来的产物罢了。
“无需抱歉,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能选择留下来,我也很高兴。”
米凯尔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帕拉塞尔苏斯的质疑。作为再发现了五大元素与三原质,并且炼制出了贤者之石的卓越炼金术师,单论魔术造诣的话,取得魔术师的最高荣誉【冠位】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一位拥有着渊博学识的魔术师,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极为罕见的,自己的迦勒底刚好需要这样的人才进行建设。
“那么就为这第四次圣杯战争画上圆满的句号吧。”
米凯尔解开了施加在圣杯上的封印,漫溢着的圣杯就这样开始了降临仪式,在英灵回归到座上的时候,紧闭的【门】打开了如发丝般微不可查的缝隙。
透过这缝隙,【门】另一边的东西渗了出来,落到了圣杯之中,那是炽热的漆黑物质,与泥土十分相似,承载着那份不详。
这黑泥很快就盛装满了圣杯,如潮水般向着外面涌出,落到了地面上,柳洞寺的地板在这黑泥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侵蚀殆尽,化为了黑泥的一部分,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这圣杯绝对不是万能的许愿机那么简单。”
看着被烈焰环绕在其中的圣杯,苍崎青子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那些黑泥一样的物质散发着强烈的不详气息。
她的身体本能告诉她绝对不能去碰这些东西,如果碰到的话,绝对会发生不可预料的悲惨事情。
“这些就是被【此世全部之恶】所污染的魔力,如果是意志不坚定的从者沾到这些,就会反转黑化,如果是人类沾到这些就会被吞噬或者逼疯,总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米凯尔轻轻地俯下身,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手插入了黑泥之中,他能感受到那个名为安哥拉·曼纽从者的意志。
“喂,米凯尔——!”
看到他这一举动,苍崎青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哪有这么举例子的啊。
“放心吧,这些东西是无法侵蚀米凯尔君的呢。”
沙条爱歌也优雅地挽起了衣袖,笑着将她纤细白皙的手插入了黑泥中。
看到沙条爱歌和米凯尔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苍崎青子忽然觉得是不是米凯尔故意夸大了黑泥的威力。
她犹豫着,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了黑泥涌动的表面。
一瞬间,除了指尖传来的炽热感以外,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抉择,每一种都在拷问她的心灵,直面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东西。
随着越来越多的抉择,在面对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毁灭了的世界,强烈的罪恶感与痛苦达到了顶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要融化掉,被这无边无尽的黑潮吞没。
诅咒的声音在黑潮中盘旋着,这里存在着某种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她不应该存在这里,她应该汇聚到这永不停歇的罪恶浪潮之中。
“不对……”
【为什么不对,什么才是对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在那黑潮之中,回应她的只有一声代表不屑的嗤笑。
“总之这一次是你错了!”
面对这些抉择,她已经尽她的所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为什么要让她产生愧疚。
她虽然不清楚眼前的黑泥究竟是何等的存在,但它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塑造了一个“苍崎橙子”。
在她的印象中,苍崎橙子可不是会因为失去了魔法使继承者的身份就哭哭啼啼,怨气冲天的人啊!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即便复仇被自己挫败,也会想着怎么努力,然后在下一次干掉自己吧。
苍崎橙子可不是那么软弱的家伙啊——!!
苍崎青子在心中呐喊着,她猛地睁开眼睛,幻境随着她的苏醒支离破碎,最终消弭无形。
不知何时她的衣裳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幻境中一次次直面内心的拷问足以让一般人崩溃,如果不是那个完全不符合苍崎橙子性格的“苍崎橙子”的话,自己也无法从其中挣脱出来。
“哈哈,哈哈哈,这黑泥一点也不危险,真的。”
看着面色如常的米凯尔与沙条爱歌,苍崎青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干巴巴的笑着,只不过从她苍白的脸色来看,怎么也不具有说服力。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如果能看破这人生八苦的话,【此世全部之恶】就不能给你造成什么威胁了。”
米凯尔伸出手来,打了个响指,似乎有着暖流从头顶注入,驱散了黑泥幻境给苍崎青子残留下来的影响,与此同时,蔓延开来的黑泥也被收束了起来,不再向四周蔓延。
他仰望着夜空,只见一轮漆黑之日悬挂在其上,充满着【此世全部之恶】的黑泥源源不断地从其中涌出,形成了壮观的漆黑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