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么着急把我叫来有何事?”陈评跨步走进屋内,只见陈诺在里面端坐,在他身旁还站着两个汉子。
“陈评,可敢与你大哥我干一件大事?”
被陈诺灼灼目光盯着,自家大哥的脸上布满杀气,似要雷霆震怒,这个样子的情景陈评有些恍惚,他似乎经历过。
猛然间陈评想了起来,那是陈家屯众军户跟随大哥第一次聚众干大事的场景,陈评心脏砰砰直跳,他扬声道:“大哥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小弟一切遵命便是。”
“好!”
一闷响声,陈诺一拍桌子直起身来,语气森寒道:“黄得彪残暴无辜,欺凌弱小,今天晚上我陈诺必取他狗命。”
“杀官?”
“造反?”
陈诺话音刚落,谭千城,王小海脸上惊骇不已,心中已是掀起破浪滔天,他们万万想不到陈诺居然要杀那黄得彪。
那可是杀官呐!就算卫所军官再怎么不值钱那黄得彪也是正四品的武职高官,哪是那么容易说杀就能杀的,一旦杀了他那可是形同造反啊!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陈评年纪轻轻居然应答下来,神色居然很是亢奋,这两兄弟……着实……
陈诺看着谭,王二人问道:“两位兄弟,不知道你们二人可敢与我共事?”
谭千城和王小海心中苦涩万分,刚刚投效就碰到这么要命的差事,到底该应不应?他们二人自小生活在梁寨所城,受上官欺压积威已久,从骨子就不敢动这造反的心思,受陈诺这一问,二人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二位,可敢与我陈诺干这件大事?”陈诺继续催问道。
受陈诺威压,二人冷汗直流,王小海光杆司令一个,只有父母相依,不比谭千城有家室牵挂,他终是狠下心来,纳头拜倒在陈诺身前洪声道:“王小海愿为大人效死。”
谭千城看到心中一叹,随即拜倒在地朗声道:“谭千城愿为大人效死。”
“好,现在两位便是我陈诺自己兄弟,事成之后必然不会亏待两位。”
“谢大人!”谭千城和王小海当即拜谢,随后谭千城询问道:“敢问大人如何杀那黄得彪?”
陈诺沉吟道:“那黄得彪的千户所我也去过,守备森严,有家丁数十人而且还有他的亲卫家丁也住在里面,凭我现在护卫人数着实不好动手!”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当火速出城调我城外的大兵!”
谭千城神色一喜,他连忙道:“禀大人,北城门方向守备的兵丁我们好多相识的弟兄,或许可以争取一下,趁势夺取城门。”
“好!就照你说的去办。”陈诺温言大喜,有人内应果然好办事。
“只是……”谭千城有些犹豫,随后壮着胆子道:“只是大人,属下斗胆请问,大军进城后可会扰民,滥杀无辜?”筆趣庫
陈诺闻言朗声笑道:“你等放宽心,我陈诺不会滥杀无辜,今晚只为歼恶贼,这样吧,凡是前几日杀良冒功残害无辜百姓的兵士你们可拿一张名单出来。”
“这些畜生,我要尽皆诛杀,一个都不能放过。”陈诺杀意满满道。
谭千城,王小海心下振动,自己投效的这位将主当真是杀伐果断!
……
月明星稀,凌晨的寅时正是人们酣睡入梦的时候,人的精力体力都在这个点降到最低,梁寨所城内一片啊黑暗,仅有所城北城墙上几点星火在闪烁,在灯火的照映下,偶尔可见一些守城的卫所兵丁在走动巡逻城墙。
呼~
一口热气哈来,一个官兵在城墙边上暖着自己的双手,只见他全身穿的臃肿,套了不知几件烂袄,内中黑黝黝的棉絮都能看见。除了腰间的卫所兵牌和肩上扛着的那把长枪能证明他是一个官兵之外,其余装扮和普通平民百姓无样。
这人一边嘴里哈气暖手一边低声咒骂,旁边跺墙根下蜷缩着一个稍年长的官兵,他身上裹着毛毡,穿着长身罩甲,头顶带着厚实毡帽,穿着很是保暖精良。年长这人听了不胜其烦,张口骂道:“酒癞子,骂你奶奶个腿,吵得老子打个瞌睡也不安稳,有本事你多杀贼匪立功,这样大冷天的也不用你这废物去巡逻。”
酒癞子一听呵呵笑道:“老魏大哥啊,你我可是自小长大的玩伴兄弟,我有啥本事敢去杀贼匪啊,哪里比得你老魏大哥,武艺高超当做大人贴身家丁,威风得紧。”
魏大猛听了心中得意,他自小好勇斗狠,有把子拼斗的本事才被黄得彪收到麾下当了亲卫家丁,还当了个总旗小官。今天贼寇大败,上面人都松懈起来,今晚便由他领头驻防这北城。
酒癞子视线探出城外,只见得城外不远处灯火通明,点点星火在漆黑暗夜里缀着,那是城外乞活军临时驻扎的大营。
酒癞子羡慕道:“老魏大哥,傍晚间你可见到了那陈副千户麾下的铁甲兵了没有,啧啧,看着个个神气呐……尤其是他们身上披的铁甲,真他**威风,要是我也有一件就好了。”
魏大猛听到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却也是对那铁甲眼红的紧,他跟随大人好几年了也没赏赐给他一件铁甲穿,只有他身上穿着的这件长身棉甲。
一旁的酒癞子继续说道:“我听说那乞活军大败贼寇,贼寇的钱粮辎重可是被他们缴获了,那粮米钱财可是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包了。”说到这酒癞子想到了什么,话音转变带着讨好道:“老魏大哥,前几日我们不是出城杀了一批逃难百姓吗,他们的头颅真的能换到赏钱吗?”
魏大猛眼皮一撩嗤笑道:“怎么?还不信你魏哥的话了?相信咱老子就对了,要不是看在你与我关系好,那天老子出门立功可就不带着你了。”
酒癞子听到喜笑颜开,放下心来,口中诺诺称是道:“嘿嘿,谢魏哥儿提拔,跟着魏哥儿就是有饭吃。”筆趣庫
酒癞子他那麻溜的嘴皮恭维讨好着那家丁,还想着发放赏钱的时候给多给他分几个子儿。
二人说话间,墙垛上的火把光影闪动,城墙阶梯上走过来一群人,他们脚步匆匆,面容严肃。
魏姓家丁看在其中一人立刻怒骂道:“郭家小子,你不好好守城门上城墙干什么?小心老子军棍伺候你。”
让他恼怒的是平日里对他唯唯诺诺任他欺凌的郭琪并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兀自向他走来。魏大猛登的一下跳将起来,同时口中喝骂道:“郭琪,你是聋了吗?老子问你话呢?”
说话中,这一伙人已经来到了身前,郭琪身边站着一高大汉子,居然穿了一身铁甲,眼神阴沉沉地盯着魏大猛的脖颈游弋,让他脊背发凉。
魏大猛认得这高大汉子,这人进城时候跟在陈诺的身后,似乎铁甲兵领头的。
高大铁甲兵扭头对郭琪说道:“可是这二人?确认一下。”
郭琪畏惧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确认。
高大铁甲兵残忍一笑,高声说道:“那某可就不客气了。”说着提起手上重剑向魏大猛当头劈下。
噗~
魏大猛还在呆滞中间人头已然落地,整个无头身躯浑然倒地,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水。
酒癞子在旁看得清清楚楚,整个呆滞了一下随后扯起他那公鸭般难听的嗓音嘶声叫了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他的一声声嘶嚎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