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觉得小公子好像比较缺钱……”
秦始皇:……
我家孙子比较缺钱?
扶苏这一走,他府上这么寒酸了吗?
顿时就来了兴趣。
“来,仔细跟我说说……”
随着黑的转述,始皇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副画面。
自家那个大孙子,提着瓦罐,拎着烙饼,风风火火一家又一家地登门拜访自己的儿子们,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自己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羊肉泡馍”,然后又带着自家儿子们丰厚的回礼,兴冲冲地奔向另一家。
那种感觉,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筆趣庫
就像那群该死的术士在向自己推销长生不老药……
经过卢生和侯生等人的熏陶,他现在对这种说话的套路多少有点警惕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黑忽然往宫门外指了指。
“陛下,小公子到了……”
顺着黑的目光,始皇帝就看到了正提着瓦罐,拎着篮子,兴兴冲冲一路走来的赵郢。赵郢今天心情很好,换谁一上午赚二十多万钱心情都不会差不是。
“大父——”
远远地看见秦始皇,赵郢就在下面晃着手中的瓦罐和提篮在下面,一脸灿烂地打招呼。
瞧着这小子大大咧咧,毫不拘束的架势,秦始皇就忍不住嘴角上翘,眼角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强忍住笑意,板住脸,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小子拾级而上。
“大父,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赵郢恍若未觉,爬上台阶后,一脸炫耀地扬了扬手中的羊汤和烙馍。
“羊肉泡馍——”
始皇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有何功效——”
赵郢愕然,旋即明白自己今天上午的举动,肯定是又落入了始皇帝的眼里,此时见始皇帝问起,顿时嘿嘿一笑。
“此物可治肚饥——”
始皇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狗东西,就知道你在鬼扯——”
旁边的黑也被赵郢这光棍无赖的举动给惹得忍俊不禁。
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惫赖的人。
“怎么,不能滋阴补肾,暖脾养胃,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了……”
始皇帝一边往大殿里面走,一边笑着调侃自家这个刚刚回来坑了自己几个儿子的大孙子。
“这个,当然能——虽然这烹饪的过程,说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夸张,但功效不——咳咳,反正有……”
侍女送来碗筷,赵郢一边熟练地帮始皇帝掰扯烙馍,一边在那里信口胡扯。
他看出来了,始皇帝对他今天的举动,完全没当回事,只是当成了一个乐子。
舀起一大勺子热气腾腾的浓汤,浇到撕好的烙馍上。
热汤一冲,烙馍的清香和羊汤的鲜香瞬间相互激发,形成一种独特**的香气,秦始皇不由眼前一亮。
别的不说,自家这孙子在美食上真是很有一套。
“也不知道,你这些吃食的点子都是跟谁学的……”
秦始皇美美地扒拉了一筷子,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深有感触地感叹了一句。
“瞎琢磨的,没办法,谁让我大父是一统六合的千古一帝,阿翁又是大秦的长公子呢?我一出生就赢在了起点上呢——对我而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唾手可得,不自己琢磨点好吃的,感觉都对不起大父您这一份努力啊——”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秦始皇:……
黑:……
赵高:……
我第一次见有人把好吃懒做混吃等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我看你就是闲得是吧——”
堂堂大秦嫡长孙,如此惫怠,把一门子心思都放到琢磨怎么吃上来像话吗?
秦始皇忍不住笑骂了一句,瞥了一眼自顾自抱着饭碗大快朵颐的赵郢,心中若有所思,过了这个年就十六了吧?
也许是时候让他出来做点事了。
吃过午饭,秦始皇也不说话,只是微眯着眼睛,一脸惬意地斜靠在自己的坐塌上,享受着来自亲孙子的爱心牌按摩。
赵郢也很识趣地闭嘴,享受着大殿里的安静时光。
只有侍立在一侧的赵高,眼神时不时地会飘向这一对祖孙。看得出来,跟自己的手法相比,小公子郢的推拿很生疏,但也看得出来,始皇帝似乎很享受现在这种氛围。
驱逐了儿子,却亲近孙子。
这就很不始皇帝。
赵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摸不清这位始皇帝的心思了。
这种状况,甚至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你很缺钱?”
半眯着眼睛的始皇帝突然问了一句。
赵郢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始皇帝是因为自己上午的举动。他索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地道。
“也不算是,只是见大父每天这么辛苦,想自己做点事,看看能不能为大父分忧,所以才……”
说到这里,笑了笑。
“但又不知能不能做成,就想自己偷偷做着试一试——谁知道还是瞒不过大父的眼睛……”
始皇帝点了点头。
也没问他准备做什么事,只是随手从面前的几案上摸过一面黑黢黢的令牌,抖手扔到了赵郢的怀里。
“这个拿着,做起事来,也方便些……”
赵郢接过来,翻看了一下,见上面简单地刻着一个秦字,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便随意地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本来还担心在做事的时候,有人生事,有了这面牌子,事情就简单多了。
祖孙二人,一个给的随意,一个揣的随意。
把侍立在一旁的赵高给惊得眼皮子直跳,看向赵郢的眼神,越发深沉起来。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此子太受陛下重视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哪一天,陛下爱屋及乌,因而把扶苏公子从上郡招回来,胡亥公子怎么办?现在扶苏虽然被逐往上郡,但是大秦太子之位却悬而未决,始皇帝一天没有表态,就一天没人敢揣摩始皇帝的心思。
他可不是后世被儒家思想**过的那些帝王,没有臣子敢在他面前犯言直谏,更没人敢在他面前玩死谏那种鬼把戏。
因为,真的会死。
但身为胡亥的师父,他内心自然倾向于对他亲近信赖的胡亥,在胡亥得到太子之位前,不希望看到任何的变数。
扶苏走后,他原以为大局已定,没想到又蹦出来个赵郢!
真是太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