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国他们跟日军交手这么长时间了,他第一次感觉援军的事情有点靠谱。
如果这次真的有援军,平城的防御可能有五分之数!但结果究竟如何,就要看双方指挥官的决策和士兵的战斗意志了。
典厚听到这次他们不用再跑了,表现的非常激动。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一仗或许可能是我们很多人最后一次见面!”赵志国沉重地说。
晋绥军如果真的要死守平城,必然是跟日军硬碰硬的死磕一场,根据华夏军队跟日军的战损比,这一仗结束之后,有些人他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高仓,通知到每一个弟兄,没写遗书的,把遗书写好,如果他们战死了,我会把遗书和他们的抚恤金送到他们的家人手中。”
日军两三万人马来势汹汹,目标就是平城,平城虽然有晋绥军五个师的兵力,但在夺回平城的战斗中,六十八师和六十九师损失过半,其他三个师也伤亡了三分一的兵力。
轰炸结束之后,平城内的很多百姓都知道日军将要将平城化成一片焦土,他们开始拖家带口往城外跑。
城内乱哄哄的一片,而赵志国的团部附近却非常安静,与平城内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确定了日军的动向之后,赵志国给他手底下的兄弟们下了一个命令:“睡觉!”
不论你困不困,想不想睡觉,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就算外边有枪炮声,在赵志国没有下达新命令之前,谁都不许睁开眼睛。
城内其他部队的士兵还在紧急调动,唯独赵志国这儿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下午三时,城外响起了枪声,虽然枪声很弱,但所有人都知道小鬼子很近。
楚捷已经下令,将平城的四个城门封死了三个,只留下一个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很多想逃走的百姓被堵在了城内。
在战时,军队有权对城内一切进行管理,如果出城的人有日军的间谍,他们会泄露城内的防御。
拥挤在城门处的百姓听到远处的枪声,变得更加慌乱了,他们开始冲军队在城门处设的关卡,换来的结果就是唯一出城的城门也被城外的士兵跟关闭,只有楚师长有权下令打开城门。
平城唯一的好处就是城墙坚固,自古以来平城就属于军事重镇,北魏拓跋珪曾以平城为都城,上千年下来,平城城高墙厚。
当然一旦城门被封闭,城内的百姓和军队也就只能跟平城共存亡了。
城外的枪声搞地城内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赵志国趴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枪声,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鬼子都打到城外了,他为啥还让我们睡觉?”
赵志国手底下的士兵也算是都经历过战斗了,对于外边的小场面,并不大惊小怪,听到枪声之后,该睡觉的睡觉。
唯独从监狱里出来的八十二名“新兵”听到赵志国睡觉的命令,心里疑惑,不是要他们上战场吗?为啥小鬼子都快打到眼皮子底下了,赵志国反而表现的这么淡定。
朱洪思正擦着交到他手中的一把汉阳造,他们这些“新兵”每个人只分到了十五发子弹和两颗手榴弹,身上还是穿着囚服,并没有军装。
“他的命令是正确的,等小鬼子真正打到城墙下,那个时候你想睡觉都睡不着了。”朱洪思像一个老兵一样,检查着自己的武器。
听到朱洪思说的有道理,周围的几个“新兵”都围了上来:“朱大哥,你说我们能活下吗?”
这些囚犯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只要他们能够活下来,他们就自由了。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活下来,但我想活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朱洪思终于擦完了枪,然后拉动枪栓,瞄准了不远处的墙壁,扣动扳机。
“咔哒”
撞针撞击的声音,枪中并没有子弹。
“朱大哥,你当过兵?”
“还是早点熟悉一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吧,或许关键时候能够救你们的命!”朱洪思手把手的教着身边的一个囚犯用枪。
想要在战场上活下来,最可靠的不是身边的这群囚犯,而是自己手中的枪。
“你说这个官长看年纪应该才二十几岁,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团长,他的背景肯定很深厚。”
在晋绥军当中,以二十岁的年纪当上团长的,除了赵志国还真没有其他人,所以这些囚犯认为赵志国肯定是某个将军的儿子。
“我看不像!他挺有想法和主见的,那些将军的儿子除了花天酒地,可没多少正经本事。”
那些富家公子,成天出入妓院烟馆,他们捞钱倒是有点本事,让他们带兵打仗?上了战场肯定会尿裤子的。
“也对,都说虎父无犬子,但还真没听说过上阵父子兵的事迹。”
“我倒是更相信,仗打得太惨烈了,当官的死得太多了,所以他才升的这么快。”
倒是有人十几岁就领兵打仗的,但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人就存在自己的身边。
“啊?当官的都死了,那当兵的还不得死一大片呢?”
听到朱洪思的话,囚犯们心凉了半截,当官的都死得这么厉害,他们的命还能保住吗?
“要不我们逃吧?”一个囚犯又动起了歪心思。
“逃?你又不是没领教过,日军轰炸的时候,我看到你想跑了,有一个士兵抓你就跟抓小鸡似的,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
“听说,你不是杀过四五个人吗?怎么还让一个当兵的给弄得束手无策?”
“哎!我是不想还手,怕还手伤了他们,他们冲我开枪!”主张逃跑的囚犯遮遮掩掩的说,明显话语有些底气不足。
朱洪思一眼就看穿了他在说谎,冷笑一声:“那些士兵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手中是清一色的冲锋枪,他们杀的人比你们见过的死人都要多,输在他们手中不丢人。”
被朱洪思戳破了谎言,主张逃跑的囚犯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啥,抓我的那个士兵,只是用手轻轻一拧我的右肩膀,我的整条胳膊就没有了力气,看他好像还没用力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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