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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醉芙又道:“本宫在这里替燕宸给陛下赔礼道歉......”
燕钧可受不起这昭华公主的赔礼,赶紧应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气氛缓和了下来。
“不过......”
女子话锋一转,眼神忽而凌厉起来。
“燕宸是西越皇子,回家探亲是自然不过的事情,陛下为何会如此讶异?!”
燕钧脸上刚下去的红色又冒了上来。
西越皇也不能直白地说因为自己忌讳燕宸,一时语塞,“朕......”
西越幼主朝摄政王抛去一个可怜兮兮的求救眼神。
燕宁看天看地看蚂蚁,就是不看他。
室内气氛更是冷到冰窖。
醉芙眼神淡漠,出声敲打西越皇,“本宫是个憋不住事儿的人,有话就喜欢直说,燕宸,西越这一亩三分地是困不住他的......”
燕钧的小心思被醉芙这么一挑破,当下又怒又羞。
醉芙冷眼看着燕钧,她的弟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挑明了说:“这西越皇位,燕宸不屑,所以陛下才捡了个漏.......”
“陛下虽贵为天子,但若按血统来论,燕宸乃是西越先皇和白贵妃之子,在皇室宗族之中,地位仅次于宁王殿下........”
“陛下方才也说了,有燕宸是西越之福,这话的确不假,燕宸如今灵力修为已是尊者之上,陛下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燕钧反应过来,冷汗涔涔,心里仅存的一点怒火都不敢发作了。
他小心翼翼看着燕宸,他灵力修为中庸,如今查探燕宸的灵力修为,犹如滴水入海,了无痕迹。
得罪不得,得罪不得......
见局面僵持起来,燕宁这只老狐狸终于开口说话了。
“呵呵,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燕宁在圆场打哈哈,醉芙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多说,毕竟这里还是西越的地盘。
长生脑子冷静下来,也知道醉芙在替他出气,心中的郁闷苦涩此时也无影无踪了。
“朝中事务繁多,陛下......”
燕宁朝燕钧使了个眼色,燕钧明了,便接着话头说道:“朕还有事儿,七皇子和诸位东陵贵客且在居仙宫和宁王聚聚,晚些时候朕再抽空过来......”
在座各位都知道这是场面话,燕钧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如今听到他要走,巴不得他赶紧走。
等西越皇走后,长生浑身还散发着低气压。
燕宁朝醉芙使眼色。
醉芙眼皮子都懒得搭理这个老狐狸。
自己惹出的祸,自己想办法弥补。
燕宁尴尬地搓着手,拉下脸来,凑到长生面前,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宸儿莫要恼了,都是皇叔不对......”
长生臭着一张死鱼脸,看都不想看燕宁。
西越宁王捶捶老肩膀老胳膊,叫苦连天,“唉,宸儿你不在西越,可是苦了皇叔一把年纪还要拉扯一个半大的孩子,唉........”
“陛下年仅十一,年纪尚小,调皮愚钝,我啊......皇兄啊......”
燕宁一把鼻涕一把泪,“你怎么就不留多一个血脉给我呢......”
长生心肠本来就软,听到燕宁这般哭诉,自知理亏,的确是他抛弃了责任,扔下西越和燕宁不管不顾。
“哎呀,皇叔你别哭了......”
“好好好,宸儿也莫要恼皇叔了......”
长生点点头。
两叔侄握手言和,又亲亲热热黏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对了宸儿,渭青城老城主病重,你......”
长生心一紧,“外祖怎么了?”
燕宁应道:“都是常年老病了,皇叔之前也派了御医过去,只是白城主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病痛是在所难免的。”
长生的心揪了起来。
“宸儿,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我......”
长生小心翼翼地看着醉芙,他们回九州的时间不能耽误太久,本来约定在西越停留几日,可从西越皇城到渭青城,再快也要两日时间......
醉芙见长生看过来,微微一笑,道:“那你便多留在西越几日,姐姐和舅舅先回东陵,等差不多返程时再让赤儿接你回东陵祭拜马爷爷和马奶奶......”
“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你多陪燕长老和白城主几日也好。”
长生展颜一笑,两个酒窝酝酿着怡悦,“谢姐姐......”
“姐姐......”一旁的魏苏说道:“那我也留下来吧,陪陪二哥。”
长生惊讶,“三弟......”
魏苏两手一摊,解释道:“东陵没我啥事,陪你在西越也好......”
醉芙见此,道:“好,那你们在西越等我消息。”
总算是雨过天晴,事事安排妥当,居仙宫里气氛其乐融融。
众人欢声笑语。
除了......
“呜呜呜......”
局外人郁子邪手里拧着一张帕子擦眼泪,扯着个嗓子在嚎哭,“血缘亲情,好感人,好感人......”
长生:“......”
燕宁:“......”
众人:“......”
“阿壶,怎么我就遇不到这种家人......”
郁子邪想到自己身世,更是悲从中来。
“公子,宗老们,宗老们都很关心你的......”
“他们只想把我当种猪.....”
郁壶:“......”
醉芙痛苦地别过脸去,无语凝噎。
......
天域,伏龙宫。
清晨早朝。
朝堂气氛肃穆,众臣脸色凝重。
高位上的帝君看着底下天衡君蔺紫从瀛洲带回来的东西,那双银灰色的鹰眸沉沉似夜。
朝堂中央,一把散发着浓郁灵气的利剑静静地躺在黑曜石制成的石棺里。
许久,百里靖炘出声:“九级圣器?”
蔺紫一旁的密宫三长老应道:“是.......”
葛仓再次确认,让朝堂的气氛又紧张了几分。
“孤还记得,上次出现的九级圣器乃是碧玉髓......”
“而碧玉髓是当时天衡君从天九渊的玉成国带回来的。”
碧玉髓的结局在场众人都知道,当时碧玉髓破裂成渣滓,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逃逸了出去。
一旁的裴胤问道:“你们是在瀛洲何处发现此圣器的?”
密宫三长老葛仓应道:“禀裴相,老夫按云舟司南给出的指示,结合星象,和天衡君赶赴瀛洲伽赤海,在海里暗礁寻得此物......”
“呈上来,孤要仔细查探。”
“帝君……”长公主百里碧霄出口阻拦,“你忘记了碧玉髓可是……”
“此剑来历不明,请帝君三思而后行!”
裴胤也劝阻:“长公主所忧乃臣之所忧,望帝君三思……”
百里靖炘见朝堂众臣皆是不赞同,“也罢……”
于是便起身从龙椅上走下来,对密宫三长老说道:“葛老,持剑予孤面前……”
密宫三长老听令,从黑曜石棺中将利剑抓起,横剑呈到百里靖炘面前。
百里靖炘问道:“葛老可感觉有何异样?”
三长老摇头,“天地灵气浓郁,并无感觉异样。”
百里靖炘仔细端详此剑,只见这把利剑身上泛着清幽的蓝光,剑身布满繁复诡谲的花纹,中间有一个小小凹槽,似乎还应该镶着什么东西在上面。
“此处……”百里靖炘皱眉,对着走过来的裴胤说道:“孤觉得此处漏了一物……”
裴胤颔首,那个位置若是不镶嵌东西,空洞洞的凿个小洞在剑上既不美观也破坏了剑身的坚韧。
蔺紫闻言,走上前,看到此处空洞,惊讶道:“咦,怎么会……”
“葛老,这里之前不是个玄血珠镶嵌其中的吗?”
持剑的三长老将剑拿近眼前仔细查看。
那个凹槽本就小得不起眼,听蔺紫这么一说,葛仓眉毛一抖动,“之前此处的确有颗玄血珠……”
“难不成掉在石棺里头了?”蔺紫着急起来,俯身就埋头进去石棺里摸索那颗掉落的玄血珠。
天衡君疑惑道:“没有……怎么会没有?!”
此事诡谲。
百里靖炘刚想让三长老把剑放下,一道刺眼的红光从凹槽处射出,直冲百里靖炘。
百里靖炘鹰眸凛冽,袍袖一挥,一道墨黑色的灵力直冲那道红光,将那红光击了个粉碎。
众人还在暗自庆幸时。
天玑君蔺蔚大喊一声,“帝君!”
只见利剑浑身燃起熊熊蓝光火焰,猛地一下子挣脱三长老的手,直冲百里靖炘门面。
百里碧霄第一时间抽出长剑挡在百里靖炘面前,怒喝:“都愣着干什么!护卫帝君!”
剑身蓝光耀眼,其势如赫赫雷霆不可挡。
这利剑是直冲百里靖炘而来,丝毫不与其余人纠缠,角度刁钻,拐弯抹角几次擦着百里靖炘身边而过。
“姑姑让开!”
百里碧霄回头呵斥一声,“帝君,此剑乃是冲着您而来,您不能出手!”
上次的碧玉髓便是如此,百里靖炘不出手尚且没多大动静,一出手,碧玉髓便以十倍力量反击回去!
剑身不停颤抖,簌簌若秋风卷落叶,尤其一靠近百里靖炘就暴戾无比。
三长老左右手结印,一道浩瀚的力量从地上直攻利剑,“天衡君,石棺!”
蔺紫会意,长剑挑起黑曜石棺扔给三长老。
三长老双手一推,一个禁制结界飞射到利剑身上,“裴相速速助老夫一力!”
裴胤寒眸冷光一闪,脚步急转,从护卫百里靖炘的包围圈里飞出,一道圣紫色灵力喷薄而出,和三长老一起牵制住暴戾的利剑。
长剑发出嗡嗡之音,似乎很愤怒被压制住。
裴胤大喊:“蔺阑、蔺逸!”
天枢君和天璇君互打眼色。
两人配合极快,在三长**退利剑之时,裴胤见利剑蓝焰一弱,又一道磅礴的灵力如雷迅猛射出,直接将利剑击落在半空。
蔺紫冲上前,一脚将利剑踢入石棺中,三长老见势,将棺盖重重盖上,并结印封印住石棺。
朝堂众臣见石棺盖上,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众人回过头来,看着围在中间的百里靖炘,“帝君……”
汨云川帝君应道:“孤无恙,诸……”
倏忽之间,百里靖炘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攥住,把他拉入深海之中呼吸不得。
糟了!剑气为虚,毒气为实!
百里靖炘脸上血色瞬间透明苍白。
电光火石之间,咒毒以极快的速度爬上了百里靖炘的脸上。
众目睽睽之下,汨云川帝君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
百里碧霄脑子猛地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哭喊:“阿炘!!不!!!!”
“帝君!!”
“帝君!!!”
“……”
随着咒毒爬升,守在一侧的啸天银狼两眼一黑,也倒了下去。
“啸天!啸天!”
朝堂乱成一锅粥,混乱四起。
就在这时,一道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一道浩瀚银光从百里靖炘胸前迸发而出,耀眼无比。
众人被银光逼退不得靠近,纷纷眯起眼睛,待看清眼前时,只见他们的帝君身下亮起一道耀眼的星阵图,星阵图飞速旋转。
“阿炘!!!”
这银光出现的诡异,百里碧霄冲上前想护住百里靖炘。
忽然,叱一声高昂的凤鸣声宛如天神威压降临,响遍朝堂。
众人心惊。
“莫动!”裴胤拦下了百里碧霄,这银光似乎在.......
两道银色凤凰印从星阵中飞射而出,分别盘旋在百里靖炘和啸天银狼头上。
银光中,百里靖炘脸上的咒毒似乎被这银光逼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下。
黑曜石棺中的利剑似乎感应到银光的气息,原本还躁动的气息忽而停止,不敢发作。
好一会儿,银光消逝。
只留下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倒在地上。
“阿炘!阿炘!”
挣脱裴胤的百里碧霄满脸泪痕爬上前,颤颤抖抖地将手指放在百里靖炘鼻下。
尚有一息。
尚有一息……
长公主眼泪又掉了下来。
裴胤眼神阴狠,语气夹杂着莫大的怒火,质问道:“葛老,帝君咒毒为何会突然发作?!”
三长老摇摇头,他看了一眼安置在黑曜石棺中的利剑,“此物忽而暴戾,但老夫并未查探到这把九级圣器有任何异样......”
三长老此言不假,在场都是修行之人,他们以灵识查探,同样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三长老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道:“不过这银光......”
这银光究竟是何物,怎么会压制住帝君的咒毒?
在场疑惑的人不止三长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