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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岚缥缈,带着凉意的风吹来。
沁阳郡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凝望着远处的风景,杏眼中难得闪过一抹眷恋和怀念。
“上次来西南,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里的风景依旧昳丽秀美,山高水幽,让人移不开眼。
荀丞看着她,略作思忖,问道,“郡主还到过这里?”
“当然!”沁阳郡主回头挑了挑眉,“这里算是西南难得的好景色了,我自然陪同父王来过。”
不过她也没能在这里待太久,大部分时间她都跟着燕南王四处奔波,很是辛苦。
不足为道罢了。
荀丞点点头,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外看去。
“快到隆城了,绕过那条河向上而去,就是渡州,也不知那边如今战况如何。”
提起这个,沁阳郡主也微微拧眉。
“这……”
她刚开口,外面传来声响。
她顿时警惕起来,一手握鞭,做出随时战斗的状态。
“谁!?”
荀丞笑道,“郡主不必紧张,是自己人。”
自己人?
沁阳郡主一脸懵地回头,就见龙九回头,递过来一个指节大小的铜环。
那是……
“主子,硖城的消息。”龙九低声道。
荀丞从容接过,打开了铜环,果然掉出一张纸条。
“硖城?!”沁阳郡主惊讶非常,收起鞭子凑了过来,“那不是叶家四郎最开始在的地方?”
说话的时候,她的一缕碎发随风扬起,从荀丞的手背轻轻拂过。
荀丞偏头正要提醒,却发现二人距离实在太近,近到能看清身旁少女清澈灵动的眼瞳,泛着水润清灵的光。
他顿了顿,将纸条展开。
一行字迹落入眼中。
“硖城守城军于平水湾拦截南胡大军,大胜……”
沁阳郡主念出声来,顿时大喜。
“这信上的消息可是真的!?”
惊喜之下,她激动地一把抓住荀丞的手腕,连声问道,
“那是不是证明南胡大军已经被击退了?!”
迎上荀丞噙着笑意的眼神,沁阳郡主这才察觉自己过于兴奋了,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
“对不住对不住!我太高兴了!冒犯冒犯!”
余光又看了眼那精致的铜环,她越发觉得窘迫。
“我、我不是有心要偷看你的信的,只是、只是——”
“郡主言重了,这信来的正是时候,本就是你我一起看的,谈何偷看?”荀丞不以为意的笑笑,“另外,这封信上的内容,我也能确认,绝对是真的。看来那边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
“是吗?”
沁阳郡主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也跟着又高兴起来,
“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这样没错了!实在是太好了!”
她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得以稍稍松懈,往后一靠,通身都放松了不少。
“只要这边能控制住,再给我爹多留一点时间,他就能解决叛军,再来收拾这里的残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荀丞看着她,开玩笑般道,“郡主竟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吗?”
这荒郊野岭的,他突然收到一封来历莫名的信,她未曾验证,就认定他说的都是真的了?
“当然啊!”
沁阳郡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是意外他会这么问,
“这里是西南边境!荀公子是娄阳人士,在这里手眼通天,你说的话,自然不会有错!”
她嗓音清脆,语调上扬,唇角还带着一丝未曾褪去的盈盈笑意。
“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仿佛乌云散尽,明媚天光骤然洒落。
她这话出自真心,毕竟荀丞之前真的帮过她的大忙。
她无比坚信,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荀丞愣了愣,旋即轻轻颔首,也笑了起来。
“郡主信我,我自不会让郡主失望。”
沁阳郡主没察觉他这细微的波澜,所有的心思都已经飞到了边关的战场之上。
“硖城?那不是冯承将军在守着的吗?莫非这一胜,便是他所为?但先前南胡人围攻的不是渡州吗?怎么又走了水路?还中了埋伏?”
她脑中闪过无数猜测,却始终不得答案,
“如此精心谋划,运筹帷幄,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伏击了南胡,给了他们致命一击!莫非,冯承将军在国子监蛰伏几年,还真又学到了真本事,更上一层楼了?”
……
“阿嚏——!”
叶雲风猛地打了个喷嚏。
守在门外的将士立刻担心地推门进来,“大人?您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叶雲风一边揉鼻子,一边披衣服,“没什么事儿,估计是我家幺妹正念叨我呢。”
将士松了口气,但脸上担忧之色未曾尽褪。
“您先前身受重伤,又在河水里泡过一天一夜,差点儿命都没了!这好不容易熬过来,可得注意身体啊!”
渡州城外一场激战,死伤无数,叶雲风趁乱和一具尸体换了铠甲,这才逃出生天。
但彼时他身中数道伤口,那些刀剑上又有剧毒,短短时间内便侵入肺腑。
他差点死在那。
“不用担心,我有阿姐护着呢,死不了!”
叶雲风浑不在意地飒然一笑,又取了旁边的瓶瓶罐罐,开始给自己上药。
因为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久,加上一路奔波,且失血过多,他虽然靠着叶初棠那颗药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还是伤了元气。
就连伤口也是迟迟未能愈合。
“啧……”因为剧痛,他脸颊轻轻**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和晃动,“还真是想念我阿姐的药……”
这些大夫开了这么多,也太不好用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处理好了。
“外面可有什么消息?”他问道。
那小将士咧嘴一笑,“还真有!正打算跟您说呢!南胡大败,损失惨重,听说南胡国君动了大怒!因为这建议是水家那位家主提的,现在南胡朝堂上下已经吵作一团了!甚至有许多臣子联合起来,要水家给一个交代!”
叶雲风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是么?”
“南胡此次死伤过万,对他们来说可是伤了根本了!无论如何,他们这次都得找个人出来担责。水家那位家主再位高权重,又能抵得过这上万将士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