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血与火 第 240 章 第 240 章

计时器发出了若有似无的轻铃声,“猫头鹰”时到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窗外所有的魔法路灯都被熄灭,仅剩下几盏昏黄的长明壁灯在黑暗中眨着眼睛。

我从窗缝里试探着飞了出去,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次,直到确定并没有什么危险,才飞出格里高的屋子。

我飞上了高高的风层,一路往北滑行。

*

对,你没看错,临睡前,格里高打开了窗户,把自由还给了我。当然,他也没忘记像个麽麽一样嘱咐我一切都要小心,还嘱咐了好几遍。

这还用得着他说?!

我本来还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惩戒,毕竟,不久之前,他与达利安的对话让我的心脏差点儿跳出口腔。

可是,当我潜入他的梦境,准备捣乱的时候,我发觉我看见的,只有一片漆黑。

呵,看来这“姑娘”没有说谎,他很少做梦。

*

我乘着冰冷的夜风飞过了半个崔兰希尔,飞到了月落的小楼。

我从厅堂的碎玻璃口翻了进去,又轻车熟路的飞上二层,爬进了桑达尔的卧室。

我进入了她的梦。

*

喔,这个梦与以往完全不同,这个梦的色彩有点儿……灰暗。

梦境的地点是一间炼金室。

炼金室似乎处于地下,透过洞开的房门,我能隐约听见上面传来电闪雷鸣。

屋子里面,昏黄的魔法灯光在诡异地一明一暗。

那名束着高高马尾辫的精灵小鬼正一脸呆滞的看着手中的大部头,时而抬头看看在炼金台那一头唾液横飞奎恩提,仿佛已经彻底傻掉了。

“……你一定要注意魔力的走向,”干瘦的奎恩提拿着一根鲜红的小棍子,指了指炼金台上的一个魔法节点,“当魔力流行进到这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流。不然,所有的魔力一股脑儿涌到这里,那么,这一片法阵就会超负荷运转,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刷--

魔法灯光变得无比昏暗。

在那片昏暗中,精灵小鬼仿佛要哭出声来,“……我……我不知道……”

刷--

灯光忽然又变得无比刺眼,我忍不住用手遮了一下眼睛。

很明显,桑达尔的回答让奎恩提很不满意,“你真是个废物!”他怒道,透过指缝,我看见他扭过头来,用那只独眼盯着我,“那么,你来回答!”

我来回答?!

灯光又弱了下去。

四周变得阴森森的,我忍不住将自己的姿势从靠着门框变成了挺直腰背,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我看着桌子上那些歪歪扭扭,重重叠叠的刻线,也陷入了呆滞。

这什么玩意儿啊?!

伊森利恩大人还没给我们讲到过魔法阵吧?!

不不不……

我为什么要回答?!

我又不是来上课的!

刷--

灯光又亮了。

我眯着眼睛,抱着双臂,重新靠在门框上,“你在搞什么鬼?!”我朝哭丧着脸的桑达尔喊道,“你怎么在这儿学习魔法阵理论?!你不是该练习刀剑么?!”

闻言,桑达尔那呆滞的眼神里总算是闪出了些许灵动的光芒。

她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我,忽然一皱脸,一撇嘴,呜咽了一声,“……太好了!您终于来了!”

我哼笑了一声,走到了炼金台旁,撑着桌角倾向了她,“我让你练习的一万次劈砍你做完了么?”

“我……我尽力了……但是,但是……”

灯光刷地熄灭。

“你们想在我的课堂上干什么?!”漆黑中,奎恩提发出了一声极为震耳的怒吼。

灯光再次亮起。

这时,我发现那名暗夜精灵本就不好看的五官居然扭曲起来,鼻子眼睛嘴巴耳朵都错了位,孔洞里还不停地往外喷着黑色的臭泥。

桑达尔的脸孔也由于惊恐而扭曲起来,绝对不比她父亲的更好看,“我的父亲!他,他,他……”她颤抖着指着奎恩提,话都说不明白了。

“他可不是你的父亲,”我拧起了眉头,反手按住了腰间地**,“他是个噩梦!”

“不许捣乱!必须好好学习!”只听见变了形的奎恩提吼道,那根红色的小木棍在他的手中不停的伸长,变弯,变成了一把滴着粘稠血液的鲜红镰刀!

刷--

只见他高高扬起那把红色的镰刀,就要砍向对面桑达尔的额头!

噢!那绝对可以把那名小鬼的脑袋砍成两半!

很明显,那没用的小鬼吓呆了,她就那么惊恐的张大嘴,似乎想尖叫,却叫不出来!

见鬼的!

我立刻闭了一下双眼,下一秒,进入了那片吹拂着暗影之风的国度。

我一脚踩在了暗影之风的尾巴上,一眨眼的功夫,我便到达了桑达尔的背后,而这一刻,奎恩提的镰刀已经削断精灵小鬼的刘海!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将桑达尔扯到身后,右手抽出了那把闪着紫红光芒的“大宝贝”,自下而上一挥,正好挡住了奎恩提劈砍而来的镰刀!

乒---

冒着火花的撞击让我的手腕一阵发麻,也让那把镰刀弹了回去,连带着奎恩提也后退了好几步。

借着那个空隙,我攥住了桑达尔的手臂,闯出门口,闯出房屋,闯进了那片仿佛无边的滂沱大雨中。

“回来!”眼角余光告诉我,变成怪物的奎恩提提着那把滴血的镰刀,不依不饶地追在我们身后,脚步在泥泞中啪啪直响。

“艾露恩呐,我从不知道我的父亲能跑的这么快!”

“不是他快,是你慢的和蜗牛一样!”

“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过来!”

在一个尖锐的拐角,我们总算是摆脱了那见鬼的怪物。

隔着屋檐下滴水的月相石雕,我看见失去目标的奎恩提就像幽魂一样开始游荡。

“桑达尔!”他的呼喊也像极了幽魂,“桑达尔!桑达尔!你必须好好上课!好好读书!你必须弄懂这个魔法阵!你今天还要背诵草药概论的前二十页!”

瞧着他头顶竖起的尖锐耳朵,我松开了暗夜精灵小鬼,“你想不想教训他一下?嗯?”

“……怎,怎么可能?!”

“他天天在你耳边制造噪音,不烦么?”我反手拔出了另一把“大宝贝”,将那两把闪耀着紫红光芒的利刃交错在额前,“你仔细看着,看看我是怎样利落的削掉他的头!”

精灵小鬼愣住了。

微微屈膝,即将暴起,可就在那时,那精灵小鬼忽然朝我一扑,整个人都吊在了我的胳膊上,“不要!”

“噢!”我被她拽的一个趔趄,“你干嘛?!”

很明显,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奎恩提的注意。他几步奔到了我们跟前,顿时,那错位的五官又开始激动的乱飞,就和他手里的镰刀一样乱飞!

“回去学习!不许胡闹!”

噢!我立刻按住了桑达尔的肩膀,带着她飞快的下蹲!

呼---

奎恩提那把湿漉漉的粘腻镰刀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擦过去的!

“不要!不要杀害他!那是我的父亲!”精灵小鬼抱着脑袋,对着我的鼻子大叫。

短短的一瞬间,奎恩提手中的镰刀像风车一样转动了一周,然后,朝我们的头顶劈了下来。

呼呼的风啸声里,我狠狠的将精灵小鬼往那边一踹,自己则借着力朝后一翻,稳稳的落在了一米之外。

“哎呀!”

砰---

镰刀狠狠地砸在了地砖上,溅起了大捧泥水。

“你瞎了吧?!”我有些恼火地甩了甩手套上的水珠,对跪坐在泥水里的桑达尔大吼起来,“那是你父亲?!你父亲的鼻子长在下巴上?!耳朵生在头顶?!”

“他是我的父亲!”满脸雨水的小鬼一点儿也不知悔改地大喊大叫着,“就算他现在变成这样,他也是我父亲!是我在艾泽拉斯上最后的亲人!我不能看着杀死他,梦里也不行!明明,明明只需要禁锢住他就行了!”

“呵!”我擦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用**指向了她面前的再次扬起镰刀的奎恩提,“还是让他砍死你算了!”

“嗷!”

*

看得出来,桑达尔并没有什么格斗天赋,也根本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

除了抱着脑袋惊声尖叫,四处乱窜,她什么都不会。

要不是我用脚尖踩住了奎恩提那喷着臭泥的衣袍后摆,让他被自己的衣襟勒住脖子,差点儿仰面跌倒,桑达尔早就成为一具死尸了。

当然,噩梦奎恩提也没什么格斗天赋,我甚至可以不怎么费力地踩上他的镰刀柄,曲起的膝盖狠狠地顶中他的下巴,噢不,那儿现在是他的鼻子。

砰---

黑色的泥水就像血液一样从他的鼻孔中溅出,终于,那挥舞着利器的怪物朝后一倒,总算是消停下来。

“啊!!!”没想到桑达尔鬼叫起来,“你杀了他?!”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踢了踢身旁瘫倒的怪物,“他最多只是晕过去而已!”

“他的胸口都不动了!艾露恩呐!怪不得他们说你是个恶人!”

“那你最好别求我这个恶人救你。”

“我才不会求你!天呐……大恶人!”

噢!比起奎恩提,我现在更想干掉那个小鬼!

可没等我付诸行动,躺在我脚边的奎恩提忽然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那副景象惊得我朝旁边一跳,也吓得精灵小鬼再次坐在了地上,“噢!”

“我杀了他么?!”定了定神,我指着那五官错位的怪物,凉凉地道。

“……抱,抱歉!”桑达尔带着哭腔喊着,又像兔子一样,在奎恩提的追撵下朝远处逃去。

“回去!桑达尔!”奎恩提一面挥舞着镰刀,一面用开后脑勺上的嘴大吼,“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变成斯嘉丽那种不讲道理的野蛮人!跟着鹿盔大人才有前途!”

闻言,桑达尔在前面跑得更快了。

活该!

*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在狂风暴雨中跑过了崔兰希尔大半街区!

“风,风歌阁下!”精灵小鬼全力迈着双腿,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您快**他呀!”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面,扬声回答,“别求我这个大恶人!”

“您,您,您怎么能这样!我都道歉了!”

当然,话是那么说,我却一直在寻找绳索一类的东西。

我知道,在那些二层的小楼里,我一定能找到我想要的,但是,我又有点儿担心没有我的帮忙,奎恩提会把桑达尔给劈了。

毕竟,我今夜来寻找桑达尔,可不是为了欣赏血液喷泉的!

奔跑间,层层小楼蓦然消失,眼前一切豁然开朗,诺达希尔就在前方。

我一眼就看见了大树厅前的紫色蘑菇亭,再近一些,是用实木架起的高高瞭望塔。

瞭望塔?!

转身,我奔向了那个方向。

“风歌阁下!”桑达尔转过脸来,可怜的五官扭在了一起,“别丢下我!求您了!嗷!”她似乎踩到了石子,砰的滚进了满地积水中。

真蠢啊!

“抽出你的**!隔开他的攻击!”我瞥了她一眼,脚步飞快地冲上了箭塔那狭窄的楼梯。

“我,我不行!”

“那就冲进他怀里,抱住他的大腿求饶!”

“您怎么能这样?!”

说话间,我握着光滑的扶手几步跳上了箭塔的最高处。

砰---

就在那时,我听见了短兵相接的声响。

那声音让我的心脏咯噔一跳,按照我的估算,奎恩提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追上桑达尔才对!

我飞快地探身一瞧,只见箭塔下两个黑影滚成了一团,那名胆小没用的暗夜精灵小鬼正死死压着奎恩提手里那柄鲜红滴血的镰刀,吓得哇哇直叫。

“风歌阁下!风歌阁下!帮帮我!帮帮我!”

我不由舒了口气,“求我。”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嘿,还不是得求我?!

在箭塔的墙壁上,我选了把不那么沉重的柳木长弓与箭袋。

弯弓,搭箭,用左手的拇指微微瞄准了一下,呼啸的羽箭便一支接着一支从我的弓弦上飞出。

我一直都是个很棒的射手,这一次,也不例外。

羽箭精准地从奎恩提与桑达尔之间穿过,将奎恩提那宽大的衣袖钉入了地砖之间的缝隙里。

“你要是再不走开,我就把你的脑袋也钉到地上!”再次拉满弦,我朝那碍事的小鬼喊道,“三!一!”

“噢!”桑达尔朝我露出了一个难看的惊恐表情,随后,像只雨蛙一样朝远方一蹦。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只羽箭冲破雨幕,将奎恩提翘起的尾指订进了地砖。

我以为这足以让那噩梦在原地挣扎好一会儿,但没想到的是,那怪物挣了挣,衣袖就像烂泥一样纷纷脱落,接着,他就那么用力一扯,生生地将右手的尾指给撇断了!

喔!

“回去读书!桑达尔!”五官错位的奎恩提又矗立起来,高举起鲜红滴血的镰刀,朝着趴在泥水中的女儿劈了下去。

“啊!!!!风歌阁下!!!!!”桑达尔捧着脸颊,声音都喊哑了。

我一撑瞭望塔的扶手,从高高二层上一跃而下,顺手解开了披风的搭扣,朝并不远的奎恩提用力一甩!

漆黑的披风就像捕食的猛禽一般,缠到了奎恩提的脸颊上,这让他不得不收手,竭力解放自己的双眼。

而我则乘着那个空隙,一把将桑达尔捞了起来,朝前跑去。

“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真的要杀我……”

“闭嘴吧!”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她,转身奔向了另一条昏暗的街区,“你真是没用,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你的斯嘉丽阿姨是怎么训练你的?”

精灵小鬼抽了抽鼻子,“其实……其实斯嘉丽阿姨并没有训练我……”

“她不是要让你接过母亲的衣钵么?”

“她只是想……只是想把我放在身边,保护我……”她哽咽着回答,“我的力气不大,拿不起战刃……身体不够协调,用不好**与短剑……我的反应也不行……我下过几次训练场,都被训练假人打断了腿……”说着,她没忍住大哭了出来,“我的弓箭也射不准……我练习了好多年,还是射不准!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确实。”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飞身跃过了前方的水沟,“没准你父亲给你选的路是对的……”

“不!我不喜欢草药,也不喜欢炼金,更不喜欢魔法……”

“啧,你是不喜欢草药,还是不喜欢你父亲?”

“我都不喜欢!”

“喔,那就干掉他怎么样?我可以教你一招,很好用……”

“不!这不一样,风歌阁下!”

“哪儿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如果您的父亲强迫你做不喜爱的事情,您会怎么办?!您会想要他死去吗?!”

她的话让我一愣,忍不住想起了那座坐落在绵延雪山下的白房子,想起了白房子里那位身材高大金发耀眼的乔弗里.卢比奥爵士。

在我的印象中,他强迫过我做很多很多事情。

比如,喝完碗里恶心的豌豆汤,对苹果园的疯姑娘道歉,自己洗刷踩满马粪的皮靴……

冬日的水异常冰冷,我到现在都能回忆起双手刺痛的感觉。

可奇异的是,这些回忆却没有让我感到一点儿愤怒。

我甚至还有些怀念。

怀念他教训我之后,一本正经和我讲道理的模样。

怀念他和我讲不通道理后,满脸通红地对我破口大骂模样。

怀念他骂完我之后,拎着猎=枪去山峦里狩猎泄愤,可回来时,还没忘记给带给我一块毛茸茸的雪狐围脖的模样。

如果我的父亲乔弗里在这儿,该有多好。

他绝不会让我被那些坏家伙通缉悬赏!

他会把敢于欺负我的人狠揍一顿!

然后,他会关起门,再教训我一顿。

也许是我沉默良久,被我夹在腋下的桑达尔好奇地呼喊了我一声,“风歌阁下?”

我睥睨了她一眼,重新加快了脚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要是敢干涉我,我就往他的红茶里掺马尿!”

她的嘴角一抽,“……您太坏了!”

我真不爱和这个小鬼说话!

蓦然停下脚步,我一把将她扔到身旁那盏长明壁灯下,“你自己跑!”

“嗷!”桑达尔狼狈地在积水里滚了一圈,好半晌,才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发觉,她双腿的膝盖上方有一道切口整齐的外翻的血口。

喔,她居然受伤了。

她居然能受伤?

就在那时,精灵小鬼忽然抬起头,发光的双眼惊恐的看向了我的身后,“后,后,后面!”

利刃破风的声响几乎是即刻传来,我本能地抬起右手手肘,用护臂上的金属支撑隔开了那滴血的镰刀。

紧接着,我一弯腰,如风般从那把镰刀下钻过,下一秒,到达了奎恩提的身后。

没有丝毫停顿,我抬脚狠狠地踏碎了他的胫骨。

啪---

五官错位的怪物应声跪地,发出了震耳的痛呼。

“艾露恩呐!您就不能轻点儿吗?!”桑达尔在那头带着哭腔惊叫。

“要不你来?”

“我……他……他只是……”

没有理会她的纠结,我从背上取下了长弓,利落的套在了奎恩提的脑袋上,然后,把弓身在他的后脑勺,呃不,现在是他的嘴巴上转了好几圈,直到能感受到弓弦紧绷,死死勒住他的咽喉才停手。

喔,幸好桑达尔并不想看见奎恩提身首两段,因为,我发觉他的脖子就像韧性十足的象皮,哪怕我再把弓弦绞上几圈,也绝对没法把他的脑袋弄下来。

“嗬嗬嗬嗬……”这噩梦怪物反手握着弓弦,大张着满是尖牙的嘴,仿佛要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当然,他的女儿已经替他呐喊出来了,“这样会杀死他的!这样会杀死他的!”

抠了抠被震得做疼的耳朵,我朝四周看了看,一手拽着弓身,一手拖着奎恩提的后襟,快步走向了不远处,银林夫人的草药园。

那座草药园已经毁了。

庞大的树人里索斯就躺在里面,他沉沉昏迷,手脚大张开,把土地与草药压的严严实实。

他的脚趾将近有一人高,那无疑是最结实坚硬的刑柱。

深深吸了口湿气,我猛然发力,将奎恩提抬离了地面,手中绕紧的长弓精准的套在了里索斯的脚趾上。

“嗬嗬嗬嗬……”

再次落地的奎恩提更疯狂的挣扎起来。

他可真像只被锁住的疯狗。

发疯的拉扯着脑袋,发疯的用手中那滴血的镰刀一下一下的砸着地砖。

砰--

砰--

砰--

那沉重的声音让我也有些心惊。

很明显,桑达尔早已被这幅景象吓呆了。

直到我走回她身旁,拦住她的视线,她才机械的抬起头来。

这没用的小鬼正在哭泣。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庞极速滚落,在滂沱大雨中,似乎都冲出了一道道属于自己的沟壑,“……他的脖子流了好多血,他快死了,是吗?”

“那就去给他个痛快,嗯?”

“不行!”

“呵,你或许很想亲眼看见他把自己的脑袋拽下来,看见他的脖子上喷出喷泉……”

桑达尔吓得五官也错了位,“不不!我……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从梦中醒来,但是,我才不会告诉她呢。

看起来,梦中不甚清晰的头脑也没用给她这个选项,她吱唔了一声,忽然眼睛一亮,“我……我现在就回去读书!”

“读个p!”我弯腰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你就没发现自从奎恩提变成怪物后,只想干掉你么?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

事情与我设想的有点儿不一致了。

我这次进入这名精灵小鬼的睡梦,是想亲自带她去一趟塔尼斯老头的小楼,我需要她在现实中帮我带一些东西回来。

可这名小鬼受了伤,双腿一直在不停地发颤,怎么也走不快。

虽说塔尼斯老头的这副身躯强健无比,但也没法把她一路拎到遥远的旷野去,对不对?

“桑达尔,我又帮了你,这一次,你打算怎么感谢我?”思考了一会儿,我斜睨着她开口了。

“……您要什么感谢?”

“这附近,有没有你父亲不知道的地方?”

“……父亲不知道的地方……”她愣了愣,双眼茫然的望向了四周无边的雨幕,忽然,停在了一个方向上,“……我知道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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