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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捡着机会上位,自己安全又多次受威胁,也想把京营这个刀把子拿起来,结果十多万京营剩下不到一半,跟地方的卫所兵差不多了,除了干活基本没有军事训练这东西。好歹他还有陆柄,最后安全基本得到保证。
后来那就更没法看了,1550年俺答逼近京师,京营剩下五万人左右,一听要出战,不是吓得原地呆立,就是跪地嚎哭,死活不出去。嘉靖逼得没辙,开始整饬京营,扩军练兵,一度扩充到近二十七万兵力。
可现在天启年,据萧震所知,又跟原来差不多了,京营兵马实际也就还剩九万人,但这九万是人,不是兵。也就是说拿出京营二十多万人的名册,挨个点能出来九万人,至于是八岁还是八十岁这个不管,只算人头。
去整顿这么个情形的京营,萧震觉得不靠谱,还是先找英国公聊聊再说吧。
英国公在大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勋贵的表率,张维贤这一代算是能干的,主要张维贤为人方正,不好走马章台,也不愿侵田占地,四书经义也丝毫不比文官差。魏忠贤都九千岁了还是怕他,文官们一般也不敢触他的霉头,武勋更别提了,张维贤是祖传的带头大哥。
萧震下了帖子算是见了英国公,恰好碰到定国公徐希皋也在,这就尴尬了,定国公和魏国公其实是一门两国公,这辈分不好论,主要是徐希皋跟魏国公徐弘基论起来,按辈分徐希皋得叫徐弘基叔叔,萧震娶了徐弘基的妹妹,按理徐希皋得叫萧震一声姑父。
饶是萧震脸皮厚,也不能冒充人家姑父,喊定国公大侄子吧,也亏了是两家国公府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你想一南一北,要是再好的穿一条裤子,皇帝指不定怎么想呢!
萧震见礼后也是说明了来意,想看看张维贤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要是没个章程,他可不敢去趟这个浑水。
张维贤说道:“萧大人,陛下年轻,又逢此大惊,必是有一番壮志雄心,咱们做臣子的只有一心辅佐,忠心王事才好。”
听完英国公打哈哈的场面话,萧震说道:“国公,此番京营之事,某以为不可为,除非解散京营,重新募兵。”
“哎,萧大人多虑了,京营虽是不堪,但历代整治一番后,都能拱卫京师,还是不缺精兵猛将的。”却是定国公徐希皋插话道。
萧震一听这话知道这事情没法干,也干不好,于是转头看向张维贤。
张维贤看着萧震,先是一笑,然后说道:“如今大明时弊不少,朝中诸位能看清的不再少数,但却无人能治,无非一个势字,整饬时弊必然是逆势而为,谁敢?”
萧震无奈道:“当年张太岳还不是硬顶官绅势力,丈量田亩,一条鞭法且不论好坏,起码使国库不再亏空。如今也是钱的问题,某只想问京营如何整饬?”
“整饬不难,若想解散重新募兵,断无可能!武勋领军,但粮饷得走兵部、户部,一旦募兵再练,粮饷必然不能足数,况且解散旧军如何安置?诸军将领如何安抚?”张维贤认真的说道。
“依国公所言,京营整饬一事,牵涉太广,某以为得从长计议。”萧震说完,就准备打算撂挑子,于是跟两个国公告辞,出了国公府。
萧震一路赶回城北大校场的营地,据小钟回报,张溥和张采这俩货今天就到。
萧震的信件二人早就收到,但张溥起初没当回事,反而是张采对萧震的招揽比较看重。张溥论起来就算个秀才,但天启四年时张溥就在苏州弄了“应社”,并在江南、江北、河北等划区域的弄了还几个分社,名声一点不差。
现在张溥还没走偏,只是主张“尊经复古”,批判五经制议,提倡大家一块做学问,分工搞合作,主要精力是刷文名,**野望还没被点燃。
萧震从原来的不看重娄东二张,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十分想借助两人的社党组织能力和舆论煽动能力,给自己未来计划的实施,增加筹码。
为此萧震专门向天启要了京师太学两个贡士名额,就是想留住两人,争取让二张成为他的**代言人,而萧震则将精力集中在军政上。
在大校场跟近卫营训练了半天,终于是接到报告,说二张来了。萧震赶紧换了衣服,出了大营迎接二人。
任二张名气再大,可萧震一个二品大员亲自出大营迎接,还是有些过于的礼贤下士,但起码二张对这个规格感到高兴,觉得萧大人不错。
进了大帐,萧震弄出一副卧龙凤雏尽入我榖的派头,热情的问候了两人,在萧震的刻意引导下,终于引入正题。
“两位可是名满江南的青年才俊,我虽早年入翰林,但终究是在军政之事上倾注太多,于治学一道属实有愧。”
“不过听闻你二人创应社,合众人之力治学,倡名节塑风气,实乃大家风范!”
被夸的有些脸热的张溥谦虚道:“萧大人过誉了,某二人不过应时而动,顺应时势而已,当不得大人夸赞。”
张采也跟着附和,并夸赞萧震治军有道,大胜建奴等等。
“丁卯之役虽是大胜,暂时扼住建奴崛起之势,但终究还得徐图剿灭。某此次进京,观阉党已然成势,幸而陛下想理清政争,拨乱反正。某知两位大才,不知可否助某一臂之力?”
“能得大人看重,实属我二人之幸,但不知大人召我二人入京,有何吩咐?”
“哎?天如(张溥字)、受先(张采字)你二人有经世之才,某此次请两位入京,想借重你们整饬风气,为以后陛下理清吏治做些准备。”萧震一本正经的忽悠道。
听完张溥和张采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异彩闪过,这年月还是讲究: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名声再大也还是渴望做官的。要不然一个穷秀才,名声再大也只能做幕僚,就像当年的徐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