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情邀请收到回应,永远都是让人开怀的一件事。
付前并不怀疑温斯洛先生对管家的憎恨,但鉴于他的最爱还趴在天花板上,随时可能失去人类造型,这明显不是个用拳头发泄怒火的好时机。
至于后续的连锁反应,更是干脆利索到违和。
不仅一对夫妻双双抛弃爱女,居然连纳塔莉都不留下。
付前相信对这位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目睹简的下场更重要的。
但这一切违和,只要引入一点,就会瞬间变得合情合理,甚至有前例可循——有声音告诉他们这么做。
就和简之前一样。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付前一向认可这句话。
前面的一路会诊下来,就算最不希望女儿有事的温斯洛夫妇,也不得不接受有特殊的意志附着在女儿身上,影响她的言行。
但对于付前来说,却从没放弃某更加清爽的猜测。
一个动机不明无迹可循的存在,干脆把它去掉会怎么样?
简,包括所有人的异常,共同制造出的那无比自然的两次独处,完全只是因为幕后那双“眼睛”。
“它”想来跟简会个面,然后所有人不自觉地为其让路。
这绝非毫无根据的臆想,因为之前同样也见过先例——把恶兆的求生手段反过来,是不是就有些像了?
恶兆是猎手所到之处,他绝不会在那里。
而这位是它所到之处,猎手自动不在。
核心还是很有些类似的,只是后者更加高端大气一些。
也更自然。
前面两次简的独处,唯一有违和感的,就是她脑袋里的声音了,其他人都是很自然地配合达成了那个结果。
甚至虽然有看戏的意图在里面,但也包括自己。
属实是好手段,只不过在自己持续拱火之下,形势的激烈程度疯狂攀升,对方没办法那么清新自然了。
刚才的那一幕,付前的理解是,简意识中出现的那种指令,突然发作的四个人都接收到了。
……
有种魔方实在摆不齐,拆了一片片按要求组合的美。
当然了,现在这种作弊行为被阻断了。
因为那四位凡人已经一秒入睡,徘徊在门后侧室里,一眼望去很有点儿行尸走肉的味道。
至少温斯洛小姐明显就吓坏了。
盯着那不消停的四道身影,这位天花板上的贵族小姐,眼球在特殊的牵引下,已经青蛙般微凸出来。
她的身体也是一样。
四处形变下,此刻那件精致丝裙,是彻底不合身了。
“他们……怎么了……”
虽然语调怪异,但简居然还保留着语言能力,并据此体现出了内心的无尽恐惧彷徨。
前面纳塔莉的**执念,震撼之余多少还是能理解的。
但这四人的举动,明显多了太多非人的气质。
自己熟知的亲人,表现突然如同扯线木偶,甚至还是失控的。
冲击之下,这位被细心呵护的年轻人,意志已经摇摇欲坠。
“别紧张,大部分人精神状态本来就堪忧。”
仰望那具被拉扯变形的身体,似乎可以从中感受到群星的轨迹,付前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奥林特尔。
“有什么新发现吗?”
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身上这种特殊的律令花纹,奥林特尔居然是免疫了清澈梦境的影响,跟简女士一样。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此刻他心情愉悦。
“怎么会这样……”
甚至没有理会付前的提问,他看着挣扎的简,喃喃自语。
“没发现是吗?”
付前叹了口气。
“我可以想象,你很快就会推导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力度还不够,需要继续增加,但真的不考虑一下放弃你的观点?”
“……我觉得你应该更关心一下自己,因为相比之下,你的异常可就明显多了。”
可惜的是,执念之所以称为执念,就是因为难以战胜。
只花了两秒钟,奥林特尔就消除了彷徨,冷静而坚定地看着付前。
“我刚才就疑惑,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死活到那种程度。”
“现在就合理多了,很明显你表现出了远超正常人类的抵抗力,其实你只是对自己不会死很有信心而已。”
“我目前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第一时间——”
哗啦!
清脆的破碎声,打断了奥林特尔的发言。
后者震惊之下循声望去,却见天花板上的简,居然是悄无声息间爬到了窗边。
刚才没有机会打破的玻璃,此刻已经粉碎。
“不可能,她不应该还有这样的行动力的!”
大部分注意力锁定付前的奥林特尔,明显无法相信这一幕。
惊骇之下,他终于失去维持绝活儿的定力,中断操作跳了起来。
“所以她手脚并用啊,如果行动力正常的话,理论上来说她应该头下脚上走过去。”
与他相反,望着以诡异姿势爬过破口的简,付前面露欣慰。
玻璃碎得并不是那么干净,但简的动作相当果决,完全没有理会身上的划痕,就那么把自己奋力拉扯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视野里。
“辛苦了,奥林特尔阁下,你的工作部分结束了。”
付前也没有耽搁功夫的意思,举步跟了上去。
然而不过两步,眼前却是出现了一道虚幻的屏障,由道道花纹交叉织就。
这个可就更眼熟了,跟阿米拉在地下室里用过的那一招称得上完全类似。
看来教团多少还是有一些通识课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走?我说过,我宁愿给简更多的时间。”
付前回身望去,奥林特尔已经是大踏步走上来。
“尤其现在看上去刚刚好,我表现出异常,但她却没有。”
付前很是理解的表情。
“不得不说纳塔莉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挑的人选完美符合她的要求。”
“不要提那个名字——”
奥林特尔话只说到一半,一道凛冽寒意直接中断了他前冲之势,并把他整个人抽飞出去。
等到落地,这位的左半边脸上,绝大部分皮肉已经飞溅成冰雾,而付前的话掷地有声。
“一定要让我说的那么直白?你的愚蠢自大让你被开除了,做医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