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岛的事情,季勋刚才的反应,虽然情理之中,但在付前的感觉里,还是稍稍超出了看同行热闹的范畴。
不排除利益相关的可能呢,比如塞壬之前的行动里,有季氏的暗中支持?
个人升级到组织的最大好处,就是脸皮厚度可以直接提升一个维度。
虽然在废土那边针锋相对,但面对同一个对手时,媾和一下也很正常。
否则塞壬一己之力,跑到安井的老巢撩拨,属实有点太嚣张了。
三个月内,如果是真的……
此时他的话也是让季勋一阵怦然心动,忍不住看向季桐。
后者明显更加老成持重一些,倒是没做出什么反应,但这一幕都已经落在付前眼里。
“当然了,你也不错。”
虽然隐隐验证猜测,付前却是没兴趣关注太多,下一刻直接话锋一转,对着季平说道。
“你提升的似乎不仅仅是位阶,让我看一下你真正的收获。”
“什么收获……”
没想到付前这么直接,季平明显犹豫了一下。
“你从原生议会那边拿到的,足以打动季氏的东西。”
付前却是懒得周旋。
原生议会?
然而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是瞬间再次引发强烈反应。
相对于重生俱乐部,这个称呼性质可严重多了。
作为顶级势力之一,季氏怎么可能不知道执夜人最近正四处找这个组织的踪迹,姿态也是相当的坚决。
所以说刚才那个半神就是……
因为之前的表现,付前此刻的话无疑可信性更足,一时季勋脸色相当不好看。
“我没有,我怎么会跟原生议会接触……”
作为当事人,季平万万没想到委婉了一下,就出现了这样的变数。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他赶紧忙不迭地否认。
“所以你是想说,是我让人找上你,让你到这里来,证明我是冒牌货?”
付前哦了一声,点评一句。
很明显,不管季平是如何解释的,这次的乌龙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平再次无力辩解后,表情一阵挣扎,似乎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
“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组织,我只是隐隐猜到,他们可能不是俱乐部的人……”
最终这位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
“群岛那边的事故之后,我侥幸逃了出来,但跟俱乐部几乎失去了联系。”
“包括陆老,我也一直以为您已经不在了……”
“直到不久之前,突然有人以俱乐部的名义找到我,并告诉我在接肢方面,已经有了更多的进展。”
说话间,季平缓缓摘下右手手套,摊在桌上。
掌心赫然是一个干涸的孔洞,可以看到内部黑红色的血肉,如同被挖掉眼球的眼窝。
事实上那应该确实是。
上次见面的时候,里面还有个可以帮他施展盗版灰降的眼球。
“那人长什么样子?”
眼见他终于上道,付前语气稍见和缓。
“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季平却是很干脆地摇头。
“那人有种很神奇的能力,明明是站在我面前,但只要一扭开头,我就完全不记得她的长相。”
“我唯一记得的信息就是她是个女的,穿着制服一样的白色衬衣……”
还真是那位啊!
涅斐丽,付前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一个名字。
看来这位前善咒院院长,还真是原生议会的技术担当。
“后来呢?”
“后来她给了我一个选择,挖掉这里的眼球,然后……”
季平又脱下另一只手套。
跟他的年龄不符,手套下面,是一只干枯苍老,几乎与死人无异的手。
“接上这只手。”
“当然就像前面说的,我并不是那么信任他们,原本是想拒绝的,直到她跟我说……这只手可以让我掌握真正的灰降。”
季平长长地吸了口气。
“对我来说,这是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而事实证明,她的话貌似是真的。”
“不用这么谦虚,我相信真实性已经经过严格论证了。”
付前冷冷一笑,看着旁边的季勋。
“我说的对吗?”
很明显,这才是说服季氏合作的真正理由。
单纯的接肢登不上大雅之堂,季氏大概率不屑一顾。
但如果有办法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原本没有天赋的家族成员,同样激活这份血脉力量呢?
季平无疑带来了这样一个神话,并经受住了考验。
否则还真以为对于季氏这种庞然大物来说,一个废柴族人的浪子回头能值几个钱?
“没错,那确实是真正的灰降。”
此等摊牌时刻,季勋老爷子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很干脆地提供鉴定结果。
“难以理解,但他确实展示了这一点,而这个对于季氏的价值,坦白讲远超一名半神。”
“让我想想,展示的道具之一,就是那位喜欢晚上散步的夫人?”
付前完全不奇怪的样子,转而关注到了另一个话题。
“季雪出事的时候,我们是跟赶来的福音小组同时到达的。”
季勋略显小心地看了季流霜一眼。
“然后我们发现了开启的灰降,她晕倒在里面。”
“我只是想分享一下喜悦,没想到她有些难以接受,没搞清楚情况就晕倒了……”
季平对此供认不讳,并尽量淡化事情性质。
“理解的,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尤其是在还没有富贵的小伙伴面前展示一把。”
视野里季流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付前点点头,一副很懂的语气。
“现在我们知道了背景故事,所以可以展示一下了?”
“好的,其实我一直对他们有所保留,从来没有出卖过俱乐部的关键信息,这次能够遇到您实在是太好了……”
越说声音越小,季平似乎意识到面具下面的不耐烦,征询性地看了季勋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很明显对于季氏来说,是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奇迹的。
季平深吸一口气,黑白灰从那只干枯的手上迅速蔓延,笼罩了整个房间。
应该就是这个了。
下一刻,身处其中的付前,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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